雪龙号船长18年间去南北极21次 曾被困冰海4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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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龙”号船长王建忠 本版均为资料图片

“雪龙”号极地科考船

在冰冷、恶劣的自然环境中，182天，32000余海里，他们经受了生与死的考验。2014年，中国第30次南极科学考察4月中旬结束，“雪龙”号极地考察船回到上海吴淞口的中国极地研究中心基地码头。这一次南极之旅，“雪龙”号又一次立下赫赫战功，不仅圆满完成了科考任务，还承担了救援俄罗斯遇险科考船、搜寻马航MH370失联客机等艰巨任务。  8月6日，现代快报记者与“雪龙”号船长王建忠、国家海洋局极地考察办公室综合处处长夏立民面对面，听他们讲述自己在南北极的“奇幻漂流”。

搜救马航失联客机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为找到一个矿泉水瓶，在大海上奔波了5个小时

中国的极地考察船“雪龙”号，1993年购自乌克兰，经改造后成为我国目前唯一的极地科学考察破冰船。多年来，“雪龙”号屡建奇功，今年因参与马航失联客机搜救行动，再次聚集了世界的目光。

3月18日，“雪龙”号完成了在南极的科考任务，按原定计划，21日停靠码头，进行物资补给，24日启程返航。在外漂泊了几个月，马上就要回家，船员们都很期待。

3月20日，有消息称马航MH370坠落在澳大利亚西部海域，“雪龙”号是离得最近的中国船。3月21日，“雪龙”号临危受命，接到了前往澳大利亚珀斯西南海域执行搜救任务的指令。

“我们只有8个小时准备，原来的计划全部打乱了。”王建忠说，正常情况下，“雪龙”号一次要补充1000吨油、600吨淡水，而当时的时间只够补充280吨水、118吨油和十几吨蔬菜。

回忆起当时，王建忠声调都提高了不少，“我们就像打仗一样，整个甲板上都是货，来不及入仓。大家忙到晚上12点多才休息。”

“雪龙”号上原计划有28名队员提前下船回国，由于补充物资不足，最终，另外45人也被要求就地下船回国。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提前回家，都要求留下来参加搜救。

“雪龙”号去南极，要经过“魔鬼西风带”，这里常年刮着8级甚至10级以上大风，每次穿越西风带大家都把心悬着。马航MH370疑似坠落点正好在西风带里，这意味着，“雪龙”号要再闯西风带。

队员们专门为搜救买了20个望远镜，还做了6套带绳子的钩子和一张大网，准备捞飞机残骸。就这样，“雪龙”号再次回到茫茫大海上，12个人组成一个搜救小组，每人负责盯12个小时海面再换班。王建忠说，当时的风浪有四五米高，很多队员都是一边呕吐一边瞭望，12小时下来，眼睛都熬红了。

王建忠说，大家整整搜寻了8天半，范围达到4万平方公里，常常是刚发现一个不明物体，目标瞬间就被海浪淹没了。当时，有一个队员发现了一个疑似残骸，远远地看到后，要立即定位。望远镜里“近在眼前”的小白点，庞大的“雪龙”号却整整在海上“奔波”了5个小时，最后发现那是一个矿泉水瓶，经过鉴定，排除了是马航的残骸。

王建忠说 ：“当时就想着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极地生死考验
　　“可以说，每一次出发我都有着‘脑袋掖在裤腰上’的悲壮感”
　　曾被困在冰海上，40多个小时没合眼

王建忠总是笑呵呵的，有时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近20年的极地之旅是一次次的生死考验，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在他的口中，就像是家常便饭。

1996年，王建忠成为“雪龙”号上的二副，第一次去往南极。到2014年，他已经和南极、北极打了21次交道。他说，航海很辛苦，每一次的南极、北极之行都有不同的危险，“可以说，每一次出发我都有着‘脑袋掖在裤腰上’的悲壮感。”

说起印象最深的一次冒险经历，要数1997年那次被困。王建忠回忆说，那时候的“雪龙”号条件很简陋，因为没有飞机，主要是靠小艇运输装备。“我们抵达南极时是夏天，冰山都在融化，稍有不慎，一块几百万吨的浮冰漂过来，就会有翻船的危险。”

当时，王建忠和另外10名船员乘着小艇到南极中山站运货，距离也就三到五海里，但没想到，刚下船就出现了恶劣的风暴。大家就困在小艇上，根本进不了站，也回不了船，只能等着。“我们吃喝的东西也准备得不多，就是一个人几块饼干和巧克力， 两包方便面。”

在被困的40多个小时里，11名队员一刻都没有合眼，都在紧张地等待着。在小艇上，经常听到冰山裂开的声音，大家心里都绝望了。一直过了两天，天气才好转，他们才得以安全回到船上。“经历过那次生死经历后，不少人都说这活太危险，不能再干了。当时的11人，如今只有3个人还留在‘雪龙’号上。”王建忠说。

“虽然每次都有不同的风险，可每次也都有不同的收获。”在王建忠看来，去一次南极，人生观、价值观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环保
　　所有垃圾全部要拉回来处理

“南极是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王建忠说，1991年4月，参与南极科考的国家共同签订了《南极环保协定》，其中对于如何防止海洋污染和处理废弃物等方面作了严格的规定。中国是加盟国之一。

对于南极的环保，“雪龙”号执行的是最高要求，专门制定了环保守则：垃圾实行分类管理，不准倾倒入海。不仅是动物粪便，甚至考察队员的衣服也要做特殊处理，避免污染。比如，洗涤剂都要选用无磷、对环境没有污染的。而每年“雪龙”号返程的时候，船舱里堆得最多的就要属垃圾了。“根据环保要求，我们把所有垃圾都拉了回来处理。”王建忠说。

为了保护南极的“纯净”，“雪龙”号也在2012年花了2.1亿元做了“心脏手术”——更换主机，原来“雪龙”号烧的是重油，如今都改成轻油了。这么一来，排放到大气中的污染物就会更少。

健康
　　“南极人”都有职业病

长年的极地航海，给王建忠带来一身伤病，还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由于南极的阳光太强，室内外光线相差8000倍。长期的冰雪反光刺激、紫外线照射和缺乏维生素，使他患了视网膜黄斑病变，左眼有6处，右眼有8处，视力已经很差了。

国家海洋局极地考察办公室综合处处长夏立民也说：“我们所有的南极人几乎都有职业病，常年吃不新鲜的蔬菜、压缩饼干、方便面，每个人的胃都不好。”

夏立民说，可能到南极最大的福利，就是那里没有雾霾，到南极的队员如果感冒了，那一定是冻出来的，而不是病毒性感冒。队员们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全好了。相反，队员们如果从南极回来，几乎每个人都要感冒一次，因为不习惯重新回到这个“带菌世界”，“我们一般都要求队员们呆在家里1到10天，适应一下。”

　　 链接
　　去年有六千国人参观南极长城站

近年来，南极考察催生的旅游热呈爆发性增长，仅去年到长城站的中国游客就有6000多人。他们往往参加国外的旅行社，从南美出发，用10天左右的时间到达，进行巡游，其中包括对几个站点的参观。谈到这里，夏立民挺“尴尬”——很多人大老远来了，不让参观不合情理，但就20个工作人员接待这么多人，真是为难。

夏立民说，南极条件很恶劣，去那之前需要做很多的准备工作，包括环保意识、个人安全等。比如，在南极如果防晒不到位，几个小时一层皮就没了。

据了解，“雪龙”号目前还在探索北极的黄金水道。从2012年开始，对航道问题、水文资料、外交问题等进行探索，并计划在明年走西北航道，为商船的航行运作打下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