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日报》重回“乡村”再出发

29.09.2014  14:43

      昨日上午,作为嵩山论坛华夏历史文明传承创新专题讲座第九期,河南作家阎连科受邀在 河南大学 进行了一场题为《我读家乡》的讲座。围绕着“家乡”“村庄”,阎连科与 河大 学子分享着他的创作思想和追求。本报记者随后进行了采访。

一个村庄的“中国”

“我在年少时,第一次父母告诉我,别人说中国是因为是世界的中心才叫‘中国’,我是特别相信的。”阎连科说,那时他相信自己所在的村庄是河南的中心,河南、中国则是世界的中心,“世界的中心就在我的家乡,那么这个村庄一定比别人有更多的复杂事情发生。而随着认识的深入,人们也会发现,整个中国的政治、经济、外交,和你的村庄是一模一样……这个村庄很‘中国’,把整个中国稍微一浓缩,全部的事情都放在村庄,村庄稍微放大,就是一个国家。”

基于此,阎连科坦言,自己全部的写作甚至细节都来自家乡那块土地和村庄。“这个‘村庄’的发展和中国是同步的。”阎连科提出,经过30多年的写作,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村庄的意义不是几个人的“一”,而是世界的“一”,“我的写作能不能回到这个地方,变得尤其重要。我已经离开它很远,要回到这个村庄、回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回到他们对世界的认识之中。”阎连科说,过去他写的是“阎连科”对世界的认识,而现在试图表现的是这些人对世界的认识,“想写出好作品来,我会有意地从村庄出发,或者说是回到村庄去。”

用神实主义写作

提到阎连科,不得不提到他运用的“神实主义”创作手法,而至今,何为“神实主义”、为何要用“神实主义”,不少读者还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

“今天中国现实的复杂、荒诞已经让任何作家都没有能力去把握,当下发生的事情永远超乎人们的想象和正常的逻辑思维。我认为只有神实主义,才能够抵达他们的内心世界深处。”阎连科表示,用文学传统的现实主义手法已经不足以表现当今现实。

阎连科还细致分析了荒诞、魔幻以及神实主义之间的区别和关联。“如卡夫卡的《变形记》,一早醒来人没有任何原因变成了甲虫,这是荒诞的,零因果的;而《百年孤独》则是魔幻主义,存在半因果的关系,这个原因是真实的,和生活有联系但和生活并不对等,一点点原因可能很大的结果,而很大的原因可能只有小小的结果;而神实主义则是内因果关系、全对等的,有什么样的原因就有什么样的结果,有什么条件就有什么结尾。”

阎连科颇有底气地提出,对关于自己的争议和误解,他完全不管,“我只管我写什么、怎么写,而且一定要按照我对文学的认识来写,别人怎么认为和我几乎没有关系。小说难以改变世界,只能尽自己努力把小说写得好一些。”

对很多作品提倡的“导向”,阎连科认为,写作最终指向的还是人心。“作家不要靠别人去理解你,你只需要把你最复杂的那个地方表达出来、最重要的是你的内心有多么深刻、复杂。我今天的写作,讲的全部是自己的内心。”阎连科表示,读的作品多了就会发现,只要真正达到了人心最复杂的地方,没有美丑之别,“世界上最高明的作家,他的小说肯定达到了人心最黑暗的地方,在最黑暗的地方,当然也会发现一丝光明存在——达到人性最复杂、或者说你所理解的人性到底是什么样,把它表达出来,就是作家最伟大的地方。”

学会爱和包容

在阎连科看来,一个作家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一定要完成的就是对别人的理解和爱,“每一个村庄、家乡的变化,是一个中国的变化。河流、树木、房子的变化,就是今天的中国,但这恰恰是每个人要面对的现实。”阎连科说:“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我不再会去抱怨什么,而是思考‘面对现实,你应该如何做?’这棵树木的消失,有什么感受,这是我要写的,而不是改变什么。”

人物链接: 阎连科,河南籍著名作家,代表作品包括《受活》《风雅颂》等数十本。曾获第一、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三届老舍文学奖和其他国内外文学奖项20余次。作品被译为日、韩、越、法、英、德、意等十余种语言,在20多个国家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