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莫高窟，文化还是商业？

敦煌莫高窟今天起将实行旅游开放新模式。半个月前，我刚刚参观过这片沙漠瑰宝，在洞窟的精美、飞天的曼妙、海量的佛教、历史、艺术资料之外，也看到了因大量游客踩踏而逐渐磨损的西夏莲花纹样地砖，看到有外文涂鸦出现在洞窟墙上，看到与空气接触后逐渐氧化变黑的壁画……游客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以及其它种种行为，都对壁画造成了损害。此行的观感是，实行新的参观模式，加强对洞窟的保护，实在太紧急了。

然而，仔细阅读莫高窟管理委员会的公告，却对这种新模式产生了疑问：除了8月1日游客需要网络预约、支付，有别于原先的现场售票处购票外，参观模式的改变是指：先到斥资2.6亿元的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也就是“虚拟莫高窟”)观看两部电影：《千年莫高》和球幕电影《梦幻佛宫》，片长各20分钟，然后乘坐摆渡车前往莫高窟实体洞窟，参观8个洞窟，约耗时75分钟，然后乘坐摆渡车返回数字展示中心的“商业区”。

对比一下我7月参观的 “旧模式”吧——自行租车从敦煌市中心前往莫高窟实体洞窟，在售票处购票，目前的旺季票价为160元，然后作为散客在门口候场，累积满一定人数后，会有官方导游分发讲解器，并带领参观8个洞窟，约耗时75分钟。

我以为新模式的主旨是保护洞窟，这意味着需要控制人数，以及减少开放的实体洞窟数。然而，新模式并未减少实体洞窟的参观数，而是增加了“虚拟莫高窟”，官网注明电影票价为60元，其中包含了来回摆渡车的费用。

在敦煌时，我曾数次看到那座当时尚未启用的巨大金黄色现代建筑，即“虚拟莫高窟”，周围留有广阔的空地。当时不明白为何摊子铺那么大，现在了解了：“虚拟莫高窟”距离“实体莫高窟”还有10多公里距离，需摆渡车来回接驳，这需要足够的停车场，当然也少不了“商业区”——相当于扩大了景区的半径，也解决了就业、旅游收入等诸多问题。新模式把虚拟莫高窟和实体莫高窟“捆绑”在一起供游客消费，尽管实体莫高窟票价维持不变，但游客支出大约要增加近38%。

《千年莫高》、《梦幻佛宫》……我相信那是精彩的、荟萃了莫高窟精华的电影，新的网上预约方式，也应当能达到控制参观人数的目的，但仔细研究新模式当中的“新”处，似乎总能感到丝丝商业的痕迹。其实，在实体莫高窟对面还建有一个敦煌石窟艺术陈列中心，里面有以1:1比例复制的8座代表性洞窟，包括北凉第275窟、西魏第249和第285窟、隋代第19窟……就我个人的观感而言，复制石窟相当逼真，莫高窟研究者模仿的壁画、塑像的艺术性都不低于真窟，对于普通游客来说，游览复制石窟和真石窟的体验相差无二，且将大大减少给后者带来的破坏。当时以为，这就是未来减少石窟开放的技术基础。不过现在看来，主办者有另一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