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绫为人 裁锦为衣 郑州这位89岁的老人沉醉“绢人梦”

来源: www.henan100.com

徐澎作品

徐澎制作绢人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王峰实习生程贺文记者张琮摄影

绢人是一种有着上千年历史文化渊源的民间艺术，考古学家从春秋战国时期的长沙楚墓中，就曾发掘出制作精细、面目逼真，身穿丝绢衣服的木偶。在《东京梦华录》中，也有“剪绫为人，裁锦为衣，结彩人形”的记载。

在郑州闹市区，有一位89岁的老太太，她一生痴迷于绢人制作，自幼学习女红，上世纪70年代与绢人结缘后，便痴迷其中。这些年来，她陆续制作了婉约慷慨的李清照、飒爽英姿的秋瑾、婀娜多姿的林黛玉、端正圣洁的观音……她就是徐澎，河南电影制片厂离休美术师，也是新中国第一代大学美术系雕塑专业的毕业生。日前，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走进徐澎家中，聆听她对绢人的见解，在她的口述中，河南绢人手工艺的发展也逐渐脉络明朗。

雕塑专业出身与绢人一见钟情

徐澎祖籍山东，母亲是女红能手，小时候，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徐澎常用高粱秆扎小人玩。1948年，徐澎毕业于山东南华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在她手中诞生了不少雕塑精品。“邙山风景区浮天阁中的大型园林雕塑女娲补天等两组四个雕像就是我制作的。”徐澎介绍。

上世纪70年代后，随着工作的变动，徐澎接触到绢人制作。当时绢人的制作工艺一度失传，葛敬安等美术大师在北京将绢人工艺挖掘并逐步恢复，因此绢人也被称为“北京绢人”。徐澎回忆，1977年前后，在北京农展馆曾有绢人展览，知道葛敬安的名号后就登门拜访，希望能学习绢人技术。“我们两个谈得很投机，因为当时我是搞雕塑的，葛老师是做儿童服装起家，在很多方面都很谈得来。”徐澎说。两人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徐澎去北京出差也会拜访葛敬安，“葛老师逝世时穿的衣服就是我亲手给他做的。”徐澎有些动容地说。

1979年，徐澎回到河南电影制片厂工作，工作和绢人便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当时河南制作绢人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在外人看来这门手艺繁琐枯燥，但对徐澎来说，乐趣无边。

中国历代女英杰是主要灵感来源

徐澎手中的绢人多以女性为主，在她不大的房间中，琳琅满目地摆放着缧祖、西施、婵娟、班昭、卓文君、王昭君、蔡文姬、文成公主、上官婉儿、李清照、杨门女将、唐琬、杜十娘、李香君、柳如是、秋瑾等中国历代女性的绢人作品。徐澎介绍，刚开始做的时候是没有目的和主题的，想起来哪个形象不错就开始做，后来就自己想了一个主题。

徐澎说：“当时常香玉老师还健在，在一次聊天时，她说，妹儿啊，你要是想做这个我可以给你提供全部资料，你就做一个‘谁说女儿不如男’的主题系列。我觉得这个主题的女性代表就花木兰啊，不如把选题放大，做一个‘中国历代女英杰’系列。”徐澎认为，中国历史上的这些女性杰出代表，她们的经历、人生和故事不仅震撼人心，而且光耀史册，一个个伟大的女性，是真善美的化身，是值得后世子孙铭记的。

在制作方面，徐澎介绍，制作绢人要选用上等的丝、绸、纱、绢为原料，制作时要经过雕塑、制头、制手、服装彩绘、头饰、道具等几十道工序，最后组装制作成三维立体造型。每一道工序，都需要细致的手工完成，每一件作品都要求赋绢纱以生命，施丝绸以灵性。一个绢人作品最具魅力之处在于对人物神态的展现，无数个灵动的细节成就了传神的瞬间。因此，成品的绢人显得格外高雅细致、巧夺天工。

做一个有性格的人物是毕生追求

徐澎回忆，一个林黛玉的形象，足足做了七个月，最终还是对作品不太满意，因为要抓住人物的神韵很难。她说：“书中描述林黛玉是‘似喜非喜含情目、似蹙非蹙笼烟眉’，照这样来的话，眉毛是苦恼的，眼睛却是笑的，做出来肯定很难看，按电视剧中的形象来做也不太贴切，我理解的林黛玉是外弱内强、才华横溢且傲视一切的，不是一味地体现弱和悲。”从做林黛玉的经验中，徐澎感受到要抓住人物性格是做好每一件作品的关键，比如穆桂英，一定要浓眉大眼，有英气才能符合人们对她的想象，“要抓住每个人物的神韵很难，但也很有乐趣，我就想着一定要把她们实现，这样才一路坚持下来”。

在徐澎手中，不但具体的人物可以做成绢人，一首有意境的词也可以用绢人来呈现。她把李清照的《点绛唇·蹴罢秋千》，做成一个人物形象。“李清照的这首词就是一个生动的人物动态形象写照，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诗句中的描写动静结合，非常适合做一个生动的人物形象。”徐澎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名为“和羞走”的绢人形象拿在手上给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介绍。

获奖不重要传承最难得

在2018年底举行的河南文化盛典上，徐澎被评为豫匠年度人物，这也是专门为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方面做出贡献的老艺术家设立的奖项，在河南是第一次，虽然这些年子女和亲朋好友都建议徐澎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相关项目，但徐澎总觉得与其费尽周折跑手续，还不如静心在家里研究绢人。

传承一直是文化艺术的重点，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慕名向徐澎讨教绢人制作手艺，她也定期在家里向学生们授课，但她始终有一个心结，就是学生们要么是家境困难，希望通过这门手艺来改善生活，要么就是家境无忧，用绢人来打发闲暇时光。“我希望发掘一些像我这样从心底真正喜爱这门艺术的年轻人，也好让这门手艺很好地传承下去。”徐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