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政协原副秘书长王铁牛受审 自述曾得罪领导

昨日，河南省鹤壁市中级法院二审开庭，审理了河南省政协原副秘书长王铁牛被控受贿一案。在一审判决中，官至正厅级的王铁牛被认定收受他人116万元人民币和1000美元，构成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昨日庭审中，控辩双方就“收礼金入罪”问题展开激辩，同时王铁牛称自己得罪了领导，被打击报复。

河南省政协原副秘书长王铁牛。 资料图片

厅官获刑11年

王铁牛出生于1954年，落马前曾任河南省水利厅副厅长和河南省政协副秘书长等职。2011年3月，王铁牛被河南省纪委“双规”。2011年9月16日被郑州市公安局刑事拘留，10日后被批准逮捕。2012年7月17日，河南省鹤壁市山城区检察院以受贿罪对王铁牛提起公诉，后经两次延长审限，两次退回补充侦查，又分别于2012年11月30日和2014年3月13日进行了一审的两次开庭。

今年8月7日，鹤壁市山城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为王铁牛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共计116万元人民币，1000美元，为他人谋取利益，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11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0万元，所有违法所得予以收缴。

礼金成为王铁牛定罪的重磅证据。根据一审判决书认定，王铁牛收礼金的事实时间跨度为8年，共有54名送礼金者，送的次数达238次，最低的2000元，最高的1万元。

在一审中，王铁牛当庭辩称，其在侦查机关的供述是被限制人身自由，遭遇刑讯逼供的前提下作出的，要求法院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至于起诉书所指控的受贿事实中，至少有31人并未向其行贿，其他人要么送的礼金少于起诉书所述，要么他接收后已上缴纪检部门，还有部分人与其有正常的经济和人情往来，不能认定为受贿。

证人无一出庭

昨日上午，在法庭质证阶段，王铁牛多次质疑该案中的证人不出庭问题。他和辩护律师当庭表示，在一审的两次开庭前，他们都向法院提交了传证人出庭的申请，结果该案中认定的数十名受贿者无一到庭。辩护律师认为，因为这些证人证言对王铁牛是否犯罪具有关键性作用，按照法律规定，无正当理由不到庭者，其证言应不予采信。

一审判决书则认为，未出庭的证人证言与王铁牛的供述及其他证据能够印证一致，能够确认真实性，所以可以作为定罪依据。对王铁牛自称有罪供述系被限制人身自由后所作，不应作为定罪依据的辩护意见，一审判决确认公诉机关指控证据的合法性，故对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昨日庭审中，王铁牛及辩护律师再次请求法庭传证人到庭。王铁牛数次当庭痛哭落泪，称自己2011年3月被“双规”后，有半年的时间被囚禁在纪委的办案基地内，曾一度想自杀。在被刑拘后，他又迫于侦查人员和看守所内在押人员的压力，违心在认罪笔录上签字。

“办案人员每次对我录音录像前，都要求我背诵有罪供述。”王铁牛说，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在录像中多次称“我没背好，想不起来了”，“你们再让我看看”等，打断录像进程，只要认真观看这些录像，很容易找出来。

关于王铁牛的审讯同步录像，刻在18张光盘上。昨日，审判长当庭驳回了辩护律师要求复制这些录像的请求，并称按上级规定，律师只可以在法院内观看。

激辩“收礼金入罪”

昨日庭审中，王铁牛称，一审判决认定的他最大一笔10万元的受贿款，为其转让小区车库的所得。在一审判决后，对方又将尾款2万元托人转交给王铁牛的妻子。昨日，家属也向法院提交了该凭证。

此外，王铁牛否认曾收受河南省各级水利系统官员的礼金，不但要求这些对侦查机关作证的人员出庭质证，还要求法庭查实卷宗中指涉他曾收受礼金的票据。庭审质证阶段，王铁牛查看了数个水利局给侦查机关提供的票据后，质疑这些票据上边并没有标明款项交给了自己，日期和数额也与判决书上认定的事实不符。

“如果票据都是这样，那我就不看了，没任何意义。”王铁牛自辩说，对他收受礼金的指控事实，跨度长达8年，共有50多人200多次，“记不清楚是正常的，记得清楚反倒不正常”。但在案卷中，他的有罪供述和送礼金者的证言却高度一致。

他的辩护律师则对收受礼金是否构成受贿罪提出异议，认为中国是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逢年过节大家发生往来并互有回礼，不但是人情使然，有时候也是工作需要。即使这属于陋习，也不能全靠入罪来解决。

而且，受贿罪是指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的行为。此案中，对王铁牛收受礼金的指控无法构成证据链，也不存在他为送礼者谋取利益的行为，故不构成受贿罪。

自述曾得罪领导

在一审判决中，王铁牛被认定的为他人谋取利益的行为，主要指的是在“红旗渠精神杯”竞赛、灌区改造、安全饮水等工作中给予下属水利部门关照。

王铁牛辩解说，区县级的河南省“红旗渠精神杯”竞赛，由省辖市的水利部门评定后，报水利厅嘉奖即可，他作为副厅长无权指定，这些地方的水利官员根本没必要贿赂自己。至于其他关照，控方也没有提出相关事实依据。

在法庭辩论的结尾，王铁牛举报了至少两名前领导，称自己因为个性耿直，有话直说，得罪了这些领导，结果招致打击报复，王铁牛说，他曾位列河南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组委会领导，因为觉得该庆典与陕西的重复冲突，劳民伤财，就在内部提出异议，结果激怒了领导。

祭祖大典有一年制作了一条长卷，由著名书法家和奥运冠军等书写和签名，有领导让秘书数次打电话，想收藏归个人，被王铁牛拒绝。在单位的人事安排中，王铁牛因不同意该领导私自进人的提议，导致该提议被否决，导致对方对他“恨之入骨”。

昨日下午5时左右，审判长宣布休庭，待这次开庭的相关问题进行调查后，再决定下一次开庭的日期。

法院认定

王铁牛收礼时间跨度8年

54人送礼金

送礼次数238次

最低送2000元

最高送10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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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礼罪”未列入刑法修正案草案

近日，全国人大官网公布了《刑法修正案(九)(草案)》，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征求意见截止日期为12月3日。

值得关注的是，此前备受关注的增设“收受礼金罪”条款并未涉及。据媒体报道，之所以没有增设“收受礼金罪”，是因为很难区分正常的人情往来与非法收受礼金的区别，争议较大。

“收礼罪”入刑来源于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陈兴良的“剧透”：9月27日陈兴良向媒体透露称，刑法修正案(九)拟设置“收受礼金罪”。这一罪名是指国家工作人员收受他人财物，无论是否利用职务之便、无论是否为他人谋取了利益，都可以认定为此罪。陈兴良指出，收受礼金罪并不是“受贿罪”，量刑比受贿罪轻，这一罪名的设置可将“感情投资”的问题解决。

不过“收受礼金罪”最终没有出现在《刑法修正案(九)(草案)》征求意见中。

对未列入“收礼罪”，草案说明解释道：“在调研和征求意见过程中，司法机关和有关方面还提出了其他一些修改刑法的建议。考虑到这些问题各方面认识还不一致，需要进一步研究论证，未列入本草案。”

相关法律专家认为，虽然确实有官员通过收受礼金的形式受贿，但在婚丧嫁娶时收受礼金的风俗习惯却是被社会允许的。因此，可以出台一个立法解释，明确收受礼金数额高于某个额度就以“受贿罪”论处。南都讯记者孙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