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起城市的文化尊严
在中国大地上普遍崛起的城市群,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蔚为壮观的。1851年处于工业革命盛期的英国,拥有10万人口以上城市有7个,最大城市伦敦的人口也不过236万多。2014年,中国10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已达142个,而号称世界经济领导者的美国,只有20多个。中国城市化的成就无疑是值得自豪的。但是,我们仍然在路上。
城市是人类文明高度成熟的产物。斯宾格勒曾不无偏爱地断言:“人类所有伟大的文化都是由城市产生的。”在漫长的封建时代,城市一方面发挥着维护和保卫政治中心安危的功能,另一方面通过集市贸易,不断地促进和提升物质生产和交换的水平,为工业文明的到来准备了条件。在工业文明的时代,城市正式成为科技、生产和政治变革的主阵地,在这种驱动下,在两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人类社会生活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与此同时,由于人口的迅速膨胀和管理能力的滞后,也由于社会分裂和震荡的加剧,层出不穷的“城市病”,使得城市成为不幸和痛苦的渊薮。尼采正是在对以城市为代表的人类文明的复杂体验中,发出了“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的拷问。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逐步走上了以市场经济为基本运行机制的工业化道路,在获得巨大发展成就的同时,我们也规律性地不断经历着发达国家曾经体验到的阵痛,这一点在城市生活中的表现最为充分。交通堵塞、管理缺位、资源匮乏、功能紊乱、环境污染等问题在我们的城市触目可见,而更重要、更长远、更艰难的问题则是城市文化底蕴的硗薄和文化品格的粗粝,“水泥森林”让人感到生活的冰冷和无情,千城一面让人感到创造力的凝滞和呆板。城市规划与美学著作《城市形态》的作者凯文·林奇回忆说:每当从飞机上向下望去,分不清究竟是波士顿还是洛杉矶。每个城市都有很多雷同的建筑和愚蠢的规划,当人们开始厌恶这里的时候,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改变”。
城市是人的意志的产物,而人应该“诗意地栖居”。20世纪以来,一门直接面对城市问题的学科城市规划开始兴盛起来。从田园城市到广袤城市,从《雅典宪章》到《马丘比丘宪章》,从区域规划到综合规划、连续性规划,城市规划思想随着城市的发展日益丰富和成熟起来。其最为突出的特征之一就是日益注重人的生存感受和文化需求。凯文·林奇说道:“我们对环境的需要并不仅仅是其结构良好,而且它还应该充满诗意和象征性。”
作为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国,作为一个生机焕发的社会主义大国,我们有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我们有丰厚的成败经验可以借鉴,我们应该以更大的自主性和更高的自觉性,把人文、艺术、理想等文化价值全面融入城市建设的所有层面,创造真正能代表人类生存智慧的21世纪的文明城市,让我们的城市因文化而舒适,因文化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