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王天才：鬼子“孬得很” 在俺村待了小半年
王天才老人向记者讲述往事
河南商报首席记者
李肖肖 文/图
对于85岁的郑州岳岗村村民王天才来说，日军给他们村带来的伤害，并不仅仅是杀人放火，而是长达7年的困难生活，以及无休止的恐惧。
岳岗村位于郑州西北郊，靠近平汉铁路。1944年，日军一个三四百人的部队在这里驻扎了5个月，当时14岁的王天才对此印象深刻。
村民们吃盐都成问题
1938年，日军逼近郑州时，国民党政府在郑州做了两件事——扒开花园口黄河大堤，阻挡日军西进；破坏平汉铁路，断绝日军物资运输。
铁路没了，军事物资无法运输，连普通的日常用品也无法运输了。铁路附近几个村受影响最为严重，岳岗村距离平汉铁路四五里，其他东西没有倒也罢了，火柴、煤油和盐也都没有了。
没有煤油，夜里无法点灯，有钱的人家就用花生油、香油代替，穷人只能摸黑。没有火柴，生火做饭也成问题，“借火”就成了大家最常干的一件事：看谁家生火做饭了，用一张纸，点燃后小跑回家，既怕火大了纸烧没了，又怕火小了被风吹灭。
这些都还能凑合，最关键的是没有盐。实在没办法，村民们只好用泥水熬盐。
男的都被抓去修铁路
1938年，郑州虽然没沦陷，但日军经常过来空袭。王天才清楚地记得，他看见过一架日军飞机飞得非常低，几乎能看清驾驶舱。
飞机转了一圈，丢了几颗炸弹，后来听说炸弹落到距他们村2里远的双桥村，落到村民王炳哲（音）家的院里，炸死了好几个人。
王天才记得，1944年，村里驻扎了一队日本兵，有三四百人。王天才后来觉得：“日本鬼子就是想奴役我们，不会把老百姓杀光。”
驻扎下来的日本兵，一开始和村民相安无事。因为听说过他们的暴行，所以大家见了他们都是绕着走。
“日本兵孬得很。”王天才说，村里有一家办丧事，出殡的时候，当着一群人的面，几个日本兵把衣服脱了站在路边。
因为铁路被破坏，日本兵常到村里抓男丁修铁路。村民不愿意给日本人干活儿，都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当时年仅14岁的王天才，还是被抓去了。
“干苦力，监工看守着，一天下来累得半死。”王天才说，活儿干完后，日本兵说让大家排队等，一人发几斤高粱米。
晚上防土匪和保安团
那时候，困扰村民的另一件事就是无处不在的地方保安团和土匪，他们仗着日本人的势力欺压村民。
王天才说，当时大家夜里都睡不好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安团的人就来了。他们走到谁家里，直接就是要钱，没钱就杀人放火拉牲口。大家无不担惊受怕，白天防日本兵，晚上还要防保安团。
有时候，保安团会把任务摊派到保长身上。双桥村有个保长不愿意勒索穷人，苦于完不成任务，就去找几个大户人家，希望他们拿点钱出来，把村里的任务完成。那几个大户人家不愿意了，私下给保安团塞了钱，他们就把保长一家兄弟仨活埋了。
也有人受不了这些苦，打算反抗。附近的丁楼村有几杆枪，大家决定和他们对抗，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只好投降。
村民们对这些保安团和土匪恨得牙痒痒，但是也没办法，因为他们的靠山是日本人。
日本投降才算“熬出头”
到1945年，连村民们都觉得，日军有点“穷途末路”的味道了。
有一次，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出去，好像是撞上了中国军队，被打死了3个人，日本兵把这3个人拉回来，浇上汽油火葬了。
时间长了，一些日本兵会拿自己的东西和村民们换吃的。“他们经常拿酱油、罐头出来，村民们不敢不换，但是大家都没见过酱油，不知道咋吃。”王天才说。
他们甚至会主动向小孩示好。用王天才的话说，就是“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外气了”。
日本兵有时候还给他们让烟，教他们说几句日本话，王天才到现在还记得，日本人说“米西”就是吃饭，“溜达溜达地”就是转转，等等。
虽然大家后来没那么怕他们，但看到日本兵撤走，还是很高兴。
一天吃晚饭时，王天才听到了日本投降的消息。“开始大家都不敢相信，后来知道是真的，都高兴坏了，觉得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可算熬出头了。”王天才说。
(河南商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