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解决“慰安妇”问题的背后

2015年底和2016年初，韩国各地市民团体陆续举行活动，抗议日韩两国外长于2015年12月28日就“慰安妇”问题进行谈判并达成共识。据报道，此前在首尔举行的日韩外长会谈上，双方就“慰安妇”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达成一致。双方同意，由韩国政府设立原日军慰安妇支援财团，并由日本政府出资10亿日元作为对慰安妇赔偿事业的基金。

部分韩国民众不买账

在韩国庆尚南道、釜山、忠清北道等地区，市民团体纷纷召开发布会，要求即刻废除广大民众“无法苟同的共识”。他们强调，如果日本真诚道歉，就应该做出法律赔偿，而不仅仅是出资10亿日元作为援助基金。

反对日韩“慰安妇”问题共识的韩国大学生和市民们于1月2日相继在首尔的日本大使馆前举行集会，要求废除该共识。在大使馆前象征慰安妇受害女性的少女像周围，从去年12月30日起便有学生持续静坐示威。学生们主张拒绝接受日本政府向支援前慰安妇生活的韩国新设团体拨出的10亿日元，并已启动捐款活动。

韩国“挺身队问题对策协议会”谴责称，双方达成的共识中，没有包括涉及“慰安妇”罪行是由日本政府和军队犯下的有组织犯罪的相关内容，也未指明日本政府是犯罪主体。韩国舆论认为，“慰安妇”问题从根源上解决很重要，日本政府必须正式承认罪行和谢罪。

此外，韩国民意调查机构近日就放在日本驻韩大使馆前的“慰安妇”少女像搬移问题展开调查，结果显示，66.3%的韩国民众强烈反对将少女像移除。其中，20岁左右的民众反对率最高，达86.8%。随着年龄的递增，反对率也随之递减，60岁以上人群的反对率仅有45.1%。

而在日本，认为向韩国让步太多的意见开始出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Facebook接连有人做出“失望”“判断失误”等评论。

争议焦点仍在诚意

部分日媒报道称，共识提及的“日本的责任”并不包含法律责任，且日本向韩国提供10亿日元是以搬迁日本驻韩大使馆前的“慰安妇”少女像为前提，这在韩国社会引发极大争议。日本外务省有关负责人澄清，日本媒体所谓的“迁走日本驻韩使馆前‘慰安妇’少女铜像是日方向慰安妇援助基金会出资的前提”的说法并非协议的内容。

韩联社则报道称，争议主要源于日媒未经核实的报道，而且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日本外相岸田文雄也发表过刺激韩国民众情绪的言论。比如，韩国媒体于2015年12月31日称，安倍晋三在韩日就“慰安妇”问题达成协议的第二天就放话“道歉仅此一次，今后不再谢罪”，这着实令人怀疑日方解决“慰安妇”问题的诚意。

对于争议，韩国外交部长官尹炳世强调，希望日方避免让人产生误解的言行。尹炳世表示，韩日两国达成的“慰安妇”问题共识不可任意解读。另据韩联社援引韩国政府消息人士的话称，韩国外交部已通过外交渠道向日方传达“不应损害共识精神”之意。

尹炳世认为，“慰安妇”受害者的要求直接或间接地反映到了共识中，不足之处将在落实过程中弥补。日方这次提出的方案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有进展，若错过这样的机会，谈判会长期化，问题或永远得不到解决。尹炳世承诺，韩国外交部将同有关部门密切协商，确保设立“慰安妇”援助基金会等后续措施落到实处。

韩国总统府首席新闻秘书金宇成也呼吁民众支持这一协议。“如果公众不接受这样的协议，问题将回到原点。政府在这些慰安妇的有生之年内，都没有做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决定。”

“慰安妇”问题首先是历史问题

据日媒报道，虽然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韩国总统朴槿惠均表示，将面向未来推进改善两国关系，但日韩之间仍有诸多课题需要解决，目前只是迈出了一小步。日媒还指出，该共识遭到反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预料之中。

关于此次日韩就“慰安妇”问题达成一致，上海交通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王少普认为，“从目前情况来看，也不能说日韩双方的历史问题完全解决了，关键要看日本能否正视历史。如果日本仅从战略需要出发，是不会真正达到和解的。”

“‘慰安妇’问题首先是历史问题。”南京大学教授、南海协同创新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朱锋表示，历史问题背后不仅是对历史事实的认定，最重要的还是对历史争议采取怎样的政治态度。

一直以来致力于支持受害者与探明实际情况的“女性战争与和平资料馆”馆长池田惠理子指出：“日本不改没有法律责任的立场，给人一种含糊了结的印象。”关于相关基金的设立，她说“很多前‘慰安妇’都表示这不是钱的问题，没有真正的反省，即使掏钱也只会遭到反感”。

曾在一审判决日本政府向前“慰安妇”赔偿的“关釜审判”中担任原告代理人的律师山本晴太严厉批评称，此事“给人一种仅靠外交手段，而将受害人痛苦置之不理的感觉。谈判负责人应当与受害人见面，倾听她们的意见。如果这样就了结，受害人及韩国舆论应该不能够信服”。日本静冈县立大学研究韩国社会论的教授小针进则认为：“日本政府明确表示拨款这一点值得肯定。同时，确认‘慰安妇’问题不会旧事重提也是进步。”

日本岗山大学名誉教授石田米子表示，随着日韩共识达成，看似双方“慰安妇”问题已经解决，但历史问题的最终解决取决于能否让双方国民铭记历史事实，并通过历史教科书、社会教育等方式传递给后世，从这一层面来说，“慰安妇”问题离获得真正解决路途尚远。而如何解决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受害国“慰安妇”问题更是日本政府应该面对的紧迫课题。

据悉，日韩决定继续举行此前负责该问题的外务局长级磋商，就履行共识的步骤展开对话。双方有意于本月内举行下一轮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