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河南日报的故事:在河南日报上“撑竿跳高”
1984年,我带着河南省短篇小说奖获奖证书,调入河南日报文艺处。不久,就搬进了老编辑牛老师的办公室,那时,他从古板到幽默的性格巨变还在潜伏期。
每天编稿,他伏案在临窗阳光下,我伏案在门边昏暗里。我也出出进进,采访演员杨在葆、许还山、六小龄童、李维康、杨春霞、刘晓庆、谢芳、阎立品和演奏家薛伟,采访作家乔典运、李蕤、吉学沛、柏杨、二月河,采访刘庄村支书史来贺、竹林村支书赵明恩和焦裕禄子女,还采访南极科考队员、历史学者、白衣郎中、外国专家……总之,领导让报道谁就报道谁,谁该报道就报道谁,初出茅庐,满腔热情,正欢着呢!
终于,到我报道摄影家姜健那一次,牛老师开口了:“你啥都懂?”
这是戏言还是警告?我心中一懔。
的确,世间三百六十行,记者岂是万能,怎么会啥都懂?在喘息的空档期,我常常觉得自己心里只是一张白纸。
可是,采访任务源源不断砸在肩上,逼你不懂也要弄懂。河南日报在全省的舆论地位,决定了你必须攻占报道制高点,采访一个吃透一个,写一篇是一篇,即使不能做到前无古人,也要争取做到后无来者。尤其是报道那些高端重大的典型,必须瞬间起跳,突击摸高。一次次提升标高,一次次爆发冲刺,我快变成一名撑竿跳高运动员了。
跳跃多了,心就飞舞了吧。26年记者编辑生涯,我粗略算算,报道了重大典型和重大事件约20个(次)、重要典型近30个、知名人物20来个,采访对象从院士专家到工人农民,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而最高的顶峰,我以为终结于《霹雳重生——河南陕县支建煤矿“7·29”淹井事件69名矿工脱险记》。
谁料想,退休以后更加惊险,头发白了,骨头老了,反而起跳更猛,动作更加高难。不仅与朱夏炎合作发表《英雄不老》、《中国村魂》,前者摘取了中国短篇报告文学最高奖;我还采写了《无影灯下,柳叶刀上》、《青史笔痕》等勉力之作。
如托马斯·曼在小说《沉重的时刻》中所说,我在喝干一个个海洋。人生在于奋斗,无愧无悔。为了河南日报,一切值得。
但我仍然常怀一颗惕励之心,因为那句浓重的河南话还在耳边回响:“你啥都懂?”(记者 王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