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眼光与历史的长度不可分
历史眼光与历史的长度不可分。要有远大的历史眼光,必须懂得历史的长度。具体事物的变化可以是迅速的,可以日新月异,但一个国家的历史演变进程是长期的。考察历史与考察具体事物不同。世界历史的尺度是以数十年,甚至以数百年为单位来衡量的。资本主义的兴起,大国的崛起和兴亡都经历了一个长时段。荷兰、西班牙、英国、日本、德国、苏联的崛起和衰落都经历了一段时间。美国取代英国成为世界霸主也经历了不短的时间。从世界历史的角度来看,十年二十年的变化甚至可以略去不计。中华民族复兴是百年大计。从鸦片战争以来已过了一百七十多年,从解放以来已过了六十多年。我们仍然期待两个一百年,建党一百年、新中国成立一百年,有更大的变化。
世界历史的尺度不是衡量实际政策的尺度。在实际工作中,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我们不仅应该有只争朝夕的精神,而且要善于因时而变,与时俱进。只有无数短期的变化和积累,才能造成历史长度的巨变。“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是历史的辩证法。
伟大的政治家都是有远大眼光的人物,他们懂得历史的长度,绝不会是鼠目寸光的人。什么是战略思维,就是懂得历史长度的思维。战略家们把眼前的事物放在历史长河中考察、权衡、布局,考虑它几十年甚至百年或更长时间的后果。如果历史没有长度,那只能将就眼前事变,过一天算一天。
不妨读读《触詟说赵太后》中赵太后与左师触詟的一场争论。赵太后刚执政,秦国加紧对赵国进攻。赵国向齐国求救,齐国要以赵太后幼子长安君作为人质才肯出兵,太后爱子心切,不肯,任何大臣进言都不听,并明言:“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老太太发怒了,谁再说就要朝谁脸上吐口水。可左师触詟进言,他打动赵太后的就是长远的历史眼光。他问赵太后:“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赵太后说:“无有。”触詟又进一步问,不仅是赵,其他诸侯有相继为侯的没有?太后回答,没听说过。于是触詟从历史长远角度出发劝告:“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之位,而封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被历史经验说服了,为赵国长久计,于是说:“诺,恣君之所使之。”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实际上,赵太后与左师触詟的争论,就是有关历史眼光的争论,是仅看到目前,还是看到未来,有长远的历史眼光。
毛泽东著名的《在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报告》就是一篇具有远大历史眼光的报告。此时是1949年3月,全国解放前夕。毛泽东就在筹划未来。他说:“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并且预言:“敌人的武力是不能征服我们的,这点已经得到证明了。资产阶级的捧场则可能征服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正是毛泽东的这种历史眼光,虽然出现过刘青山、张子善这样的人,但总体上中国共产党进城后保持了党的纯洁性。毛泽东还提出“两个务必”:“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毛泽东从保持中国共产党永不变色、社会主义长治久安的角度关注党的建设的眼光,就是一种历史的眼光。他考虑的不是胜利后的短时期,而是中国共产党、中国社会主义的百年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