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缘校长"的复制与不可复制

    文/高亚洲

　　3月15日早晨，广西都安瑶族自治县县城。数千人自发前来，人们抹着眼泪，送别离世的都安瑶族自治县高中校长莫振高。在30多年的教育生涯中，莫振高四处筹集善款，以帮助上万名山区贫困学生继续学业，被贫困孩子们唤作“校长爸爸”。3月9日，59岁的莫振高因病离世。整个县城花圈被抢购一空，校友们从北京、上海等地赶回；清华大学招生办等高校机构发函吊唁。（3月16日《现代快报》）

　　一个普通校长的离世，为何会引起如此大的震动？当地学校老师说，莫振高的一生，是让瑶山贫困孩子读书走出大山的一生。在这篇充满感动的新闻报道中，也不难让人还原出一个将一生奉献给教育的好校长。在他人生走到尽头之时，也尊享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爱戴。

　　我们无从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莫校长在教育事业中鞠躬尽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莫校长心中，一定有一个大大的梦想——让瑶山贫困孩子读书走出大山，因梦想而伟大，因梦想而光荣。正如那句常被念及的话：伟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在实践着一个伟大的梦想。

　　当然，在梦想与现实之间，从来都不是高蹈的姿态表达，从莫校长的一生来看，真正的伟大之处，乃是在于能在平凡中，拉近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尤其是在细节中所体现出的对学生至真关爱，比如不抛弃任何一个人；比如对学校的点点滴滴，他“都要管”；比如在任何场合，都不忘为自己的学生“化缘”，所有的这些，其实都只是需要对事业的执着和对他人的良善。于此而言，这位如今看来，无比光辉形象的校长，只是以“爸爸”的爱对待自己的孩子，对待自己的教育事业，无意于鼓励校长们去争先恐后地“化缘”，但这份发乎于心的真诚与热爱，他应该是每个教育工作者应有的修养和自觉。从这个意义上讲，“校长爸爸”是可以被复制的典范。

　　不过，莫校长之所以能尊享今日之荣光，恐怕更多的还是在于照耀在他身上的“化缘校长”的光环。一个可参考的数据是，这些年来，莫振高先后筹集3000多万元善款，资助1.8万多名贫困生圆了大学梦。我们无从知道莫校长何以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但确实是为当地贫困孩子走出大山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一个校长，凭借着一己之力，能实现如此大的“化缘”成绩，当然是值得赞赏的，但是，这样的光辉能否成为可复制的样本呢？姑且不去考虑现实的可能，将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走出大山的梦想，建立在一个校长的“化缘”上，本身便不是正常的。如果以此进行样本复制价值的鼓吹，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倒像是一种道德上的绑架。

　　教育事业的发展，作为一个地方应积极提供的公共服务内容之一，无论是从政府的本分，还是从现实的考量，它都应该成为公共权力范畴内的积极作为内容。事实上，从化缘校长的事迹中，其实也倒逼出当地在教育发展中的欠账现实。唯有制度范畴内的教育大发展，既能为一个热爱教育事业的校长减轻不必要的负担，也才能实现教育发展的可持续性，让更多贫困的孩子，能走出大山。于此而言，“化缘校长”应是不可复制的，他可以成为一种精神上的价值垂范，但不应成为现实中可鼓吹的复制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