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举报,拉黑网友,人生最快事!

10.12.2015  19:11

这里面一定有人骂我是狗,一定有狗。”黄安摘下墨镜,凑到记者身边,向记者展示他的手机。他飞快地划动屏幕,在上千条未读留言中,寻找着那些辱骂他的字眼:“哈哈,今天就是他了,他死定了!”很快,黄安锁定了目标,兴奋地大笑起来,“我教教你们怎么举报他!

举报理由——人身攻击,具体原因——骂我,再把“敌人”列入黑名单,不到十秒,黄安就在记者面前轻松“消灭”了这个陌生网友。在这个过程中,他因为兴奋而忍不住颤抖。按完确认键,他长舒了一口气,摊开手臂:“这样他不但被扣分,还不能回骂我,因为被我拉黑了!人生最快乐莫过如此!

53岁的黄安玩微博玩得溜,举报功能也是越玩越上瘾。大到“台独”艺人,小到不礼貌的网友,他都不会放过,每天睡前、路上,甚至是蹲坑的时间都被他用来“寻找线索”,有天晚上,他一气儿举报了五个人,微博管理员回复他:“举报过于频繁,请过五分钟再举报。

何韵诗呛声,一个艺人得多闲、多过气才会跑去举报另一个艺人。而黄安却满眼不屑:“嘿嘿,这么无聊的人就是我。

采访那天,黄安特意腾出一个下午,在咖啡馆里一张口就是俩钟头,声情并茂,手舞足蹈。言谈中,他热爱对仗,热爱押韵,热爱网络用语,热爱气势磅礴的排比。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摄影师想借点余晖拍照,可黄安却不想被打断,“我这情绪一上来,停也停不下来。”“为啥望京风水不好,因为朝阳群众太多!”“有个洗发水,我差点没告死它,霸王啊,梳都梳不开。”黄安生生把采访变成脱口秀,就连隔壁桌的客人都有点按捺不住,想和我们拼个桌。

以下内容来自于黄安的自述。有些内容因为时空关系难以考证,我们无法确定他自述里的所有信息均准确无误。但我们记录下他所说的这些内容,则是因为,显然“段子手”习性,也正是黄安性格中极为鲜明的一点,他所自觉或者不自觉追求的人生态度,也可以从这些段子式的人生自述中窥见一斑。

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待着死期

如果不是这两个月来接二连三的举报“台独”,在90后看来,黄安几乎是个故纸堆里的人物了。关于敏感的政治话题,许多艺人避之唯恐不及,但黄安却越战越勇,把“台独克星”挥舞成了个人符号。

此前,“台独少女”钟屿晨事件曝光后,黄安号称“花了七天七夜查出真相”,带着搜集好的证据,举着“我是反台独,不是反台湾”的大字报,站到了国台办门口。

你们怎么可以在大陆赚钱,然后回台湾支持‘台独’呢,我不让你进来行不行,我们欢迎那些赞成统一的进来行不行?”钟屿晨事件一下激发了黄安的灵感,并让他把目光投向演艺圈。

很快,黄安又把台湾歌手卢广仲推到了风口浪尖,他找到了卢广仲曾经支持反服贸运动的“证据”。当得知卢广仲被取消参加“南方草莓音乐节”资格时,他在微博中激动地说:“人民再次展现力量!之前他已经参加过成都草莓音乐节以及这个节、那个节的。我们不再沉默,爱祖国,就大声喊出来吧!

因为打“台独”,身为台湾人的黄安被一些台湾媒体骂成“叛徒台奸,数典忘祖”,有些台湾媒体甚至赶到北京,对他进行专访,质问“今后敢不敢回台湾”时,黄安一下就乐了:“哎呦,吓死本宝宝了,我明天就回去,下午两点半!

之前,黄安还曾收到过恐吓短信,对方说24小时内取他性命。收到短信的黄安赶紧放下手机,看了眼表,一看只剩下三个小时了,“那我只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吹着海风,等我的死期咯!”结果,暗杀的特工没来,黄安还要回骂他们一句“孬种”!

黄安斗“台独”,斗得其乐无穷。这一方面和他的政治倾向有关,另外一方面,掐架这事儿实在是让他浑身兴奋。在他的人生观里,没什么可以算做倒霉事,惹到什么都不怕,“我大概从18岁以后性格基本没有改变,我要做一个平凡的人去开创不平凡的人生。需要的条件我要有,第一个是那种不服输的精神,第二个是固执的精神,第三个就是要笑嘻嘻的精神。

他看不惯现在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就走颓废派,还没活明白,就开始怀念什么“逝去的青春”。在他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颓废二字。年少时,他是个热血愤青,并且一直“愤怒”到现在。

刚毕业就做了劳改犯

黄安被大家广为熟知,源于《新鸳鸯蝴蝶梦》、《样样红》那些被封为“新古典主义中国风”的歌曲。但其实,黄安最早是唱摇滚的,第一张唱片叫《一切从头》,封面上,黄安穿着紧身的黑背心,挎着吉他,对镜头做出呐喊状,摇滚范儿十足。

说起黄安和摇滚的渊源,要从1980年说起,那年的12月8日,甲壳虫乐队主唱约翰·列侬被枪杀的新闻震惊了全世界,而那天刚好是黄安的18岁生日,当时,他并不知道约翰·列侬是何许人也,只是觉得这人冥冥之中和他有缘:“嗳,我生日是人家忌日?”于是他在学校附近的唱片店买了张甲壳虫的黑胶碟,没想到唱片被放下去的那一瞬间,自己的灵魂就被震到了。

从此以后,黄安爱上了摇滚,他还写过一首名为《革命》的歌,讽刺当时的校园民谣风潮:“你是否觉得我们的歌曲太形式化?放着正事不做却去撒落一路杜鹃花!你是否觉得我们的歌曲太美化?唱来唱去不就是爱情、你、我、他。

校园里,黄安绝对是个异类,自己办了个小型演唱会,偏偏要把海报设计成黑色,系主任嫌不吉利,让他改成白色,黄安偏不。后来,系主任一怒之下给他记了个“大过”。黄安也完全没放在心上,可谁知这个“大过”的后果是,服兵役的时候不能考取军官,只能当个小兵。

当小兵就当小兵,反正军官我也考不上。”黄安有颗强心脏,在他眼里这都不算事儿。

进了军营,黄安依旧我行我素,他因为在军中“说国民党坏话,搞到有一半的同志不信党”,被送去劳改。“那是1983年,正值白色恐怖时期,忽然来了两个宪兵,问清我叫什么之后,就直接把我拉上车了。”这下“天不怕地不怕”的黄安心里有点犯嘀咕了,“这该不会是把我拉出去枪毙吧。

然而刚在劳改营落下脚,确认自己死不掉,黄安就又“活过来了”,不但没被枪毙,还成为了劳改犯中的小头头,他边说边攥起拳头,学起当时晨跑的样子,诉说着当年的情景:

身旁的犯人气喘吁吁地问:“同学,你是混哪里的?

黄安一脸疑惑:“我哪里都没混,我混农业大学的!

哦,你是大学生啊,大学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是杀人还是怎么样?

我是政治犯。

哦哦,政治犯啊!”(无比羡慕的语气)

那你是怎么来的?

我啊,我捅了领导两刀来这里了。

到现在,黄安对那段经历都记忆犹新,劳改营里,他出尽风头,各项考试都拿满分,参加演讲比赛,只要他去,“其他人就死定了”。“他们怎么和我比?我一开口——大家好,我是二队代表黄安。三民主义真的能统一中国吗?今天让我们来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题目。而那些人一张口——大家好,我是一队代表,我报告的有三点,第一点是什么什么,第二点是什么什么。我是大学生,他们是农民”。

黄安自称,当时的班主任最爱听他演讲,说他有那种“妖言惑众”的本事,只要一开口说话,就能一下引起别人的注意。度过了快乐的100天改造生活,黄安又重回部队,还升了官,从小兵升为下士,长官们把他视为难得的人才,甚至把办恳亲晚会的重任交到他手中。“我申请了十万块钱,买吉他、买乐器,还在军中组了个临时乐队,张灯结彩,搞了一个红红火火、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恳亲晚会,我自己主持的,真的很精彩!

黄安说,自己就是有那种运气,可以绝处逢生,“到哪里都能改变命运,去劳改,都能把老师培养成粉丝。

曾和“包公”同时丢了一辆大奔

“我现在过得非常健康,不抽烟、不喝酒、不嫖娼、不吸毒。前几年台湾《壹周刊》派狗仔来北京跟踪我了好几天,刚好那两天我就是白云观、图书馆、雍和宫,他跟着我不是去庙就是去尿尿,最后他们没办法,自己来和我表明身份,说:“黄老师,你是圣人啊!”黄安回忆自己的人生,在表扬自己的同时,不忘押韵。

提起“抽烟”,他的思路跑得很远。一下子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蹲在一个停车场,默默的抽掉了一包烟的那个下午。这个故事说起来就很传奇,他兴奋得红光满面,和我们从头说起。

1993年,华视根据民间传说拍摄的电视剧《包青天》红遍两岸三地,黄安也凭主题曲《新鸳鸯蝴蝶梦》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手。其实在此之前,黄安已经连续三年,发了三张唱片,但销量却一张比一张惨,老板劝他改行,但黄安几次央求老板再给他一次机会,唱摇滚不行,就改唱情歌,可最后公司倒台了,老板无奈之下只能把他“卖给”上华唱片。

九十年代初期,台湾生产了许多经典影视作品,唱影视主题曲也成为歌手成名的最佳途径,当时台湾只有三家电视台(台视、华视、中视),竞争十分激烈,唱片公司更是为了争夺影视剧主题曲抢破了头。

可偏偏《包青天》的主题曲没人争,因为当时没人看好这个戏,1974版的已经很成功了,二十多年后再翻拍,坊间反映都是老戏了,另外大家一听金超群演包大人,就更觉得奇怪了,因为他在观众心里,一直都是《京城四少》中那种斯文公子哥的形象。

一次偶然的机会,双方在咖啡馆里碰到了,照黄安的话说就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不有那么一句话么,发财不相见,倒霉大团圆”,黄安说当时他们一伙人,就属于“倒霉大团圆”,无论是自己,还是“包大人”、“展昭”何家劲,都在人生的最谷底,大家都是走投无路才碰到了开封府里面。

包青天》火爆荧屏后,黄安和金超群都成了各大晚会上的香饽饽,两人马不停蹄地跑演出,经常前后脚登台:“我听到他们说,谢谢大家,谢谢。我这里也赶紧说,谢谢,后台碰到,就赶紧给对方让道,太快乐了。

有一天,黄安走完穴,发现停在路边的大奔不见了。“怎么会丢了一辆车呢?!是不是我记错地儿了?是不是没停这……”黄安楞在原地,蹲在停车位猛抽了整包烟才冷静下来,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车竟然被偷了。

后来,他跑到附近派出所报案,警察一看到他就很惊讶,他问警察:“你是因为看到我很惊讶?还是因为我是明星所以很惊讶?”以上答案都不对,警察惊讶的原因是——在他来之前,“包大人”刚刚报过案。“当时,包大人穿着戏服,带着展昭、王朝、马汉一起去报案,上来就说‘本府车丢了。’”警察万万没想到,包拯刚走,唱片尾曲的黄安也来了。原来他们开了一模一样的大奔,都停在电视台的停车场,被一个犯罪集团同时偷走了。

丢了车的黄安回家找老婆汇报,老婆正在做饭,用后脊背对着他。“老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我们明年要换车了。”“换车?车挺好的干吗要换呢?”“因为掉了。”黄安笑嘻嘻的,高兴得很。

过了三年,盗车案破了,警察告诉他们,这些车最后都通过厦门远华集团到了内地。和他们同病相怜的还有四十多个车主,其中一个车主晚上喝高了躺在车里,小偷不知道车里还有个大活人,直接就把车拖上船,第二天天亮,哥们儿睁眼一看,怎么周围都是简体字?!问人“这是哪儿啊”,人说“这是厦门”。

如今,一晃22年过去了,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包拯同时丢大奔的这件事,黄安就笑得停不下来。他学着那个倒霉车主的样子:“啊,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厦门。啊?那你们是共匪吗?我没带台胞证啊,我怎么回去?这里是厦门哪里啊?你是台湾人吗?我喝醉了在我车上睡着了,起来到厦门了,我就是出门买个菜啊我怎么会到厦门来?”最后,他灰溜溜的坐了下一趟船回到台湾,留下了自己的车。这些车,后来以五、六万的价格被贱卖了。

这只是黄安人生中的一小段奇遇记,31岁成功,对他来说不早不晚。“那时还是鲜肉,但不是小鲜肉,买车,买房,一夜情,人不风流枉少年。”说到一夜成名后的经历,黄安笑着摆摆手,表示“不能往下说了”,一向以大嘴著称的他,这次难得刹住了闸。

定居北京十五年,未来儿媳妇是陆配

2000年,黄安把事业重心转到内地,搬到北京定居,这一住就是十五年。从39岁到53岁,黄安在北京度过了整个中年,比他住台北的时间都长。“很有可能我到老了,搬不动了,百度百科就会写,黄安39岁来北京,之后就客死他乡了!其实,我就是一直没离开而已啊。”如今,他的一对儿女早就长大成人,“未来儿媳妇”还是个地道的北京姑娘。

黄安刚来北京的时候,四环刚刚通车,有朋友推荐他买环路边上的一栋别墅。“当时卖我小一千万,现在涨到1.5亿元了,悔得我肠子都青了。”不过,黄安安慰自己,“那边运气不好,我有两个朋友在那离婚了。

也许是住在北京的年头实在有些长,甚至有传闻称,黄安已经把户口迁到了北京。“当然是谣传!”黄安一口否认,“我是中国台湾人,一旦放弃台湾籍我就不能打‘台独’了,人家会说,关你屁事啊,那是我们台湾人自己的事情。所以总统选举的时候,我不但要回去,还要让你们看我投票!

黄安自比卓别林:“他跟我一样,觉得美国太法西斯了,不让他拍电影,于是他就在欧洲流荡,最后定居在瑞士,七十年代某一届奥斯卡把终身成就奖颁给他,他就拿着小金人和美国政府对话——‘这是我最后一个奖,我不会再拍电影了,我只要一个说法,谢谢美国人民还让我回来。’

黄安想着,也许将来他也会被请回台湾去,到时候他也要这么讲:“谢谢,谢谢你们让我回去。

黄安的小儿子黄子安小学四年级就来了北京,说得一口京片子,每次回台北,都要先喝几口台北的水,再走几天台北的路,才能找回当地人的感觉。看到电视上屡屡曝出“陆配”遭遇不公平待遇的新闻,黄子安也会担心未来老婆遭到歧视。

可黄安却拍着胸脯告诉儿子——这是一段气势磅礴的排比句:“老爸有钱,绝对可以帮你摆平,我们家住的是豪宅,我们的邻居不是凡夫俗子,不会举着牌子叫大陆人滚回去,在菜市场碰见问题,咱们就把菜市场买下来,午餐有问题,午餐买下来,健康保险有问题,咱们就去最贵的医院做检查,一检查就5000块。为什么这么干?有钱嘛!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我还要向全世界宣布,我儿媳妇是“陆配”,一个北京姑娘会成为我们黄家媳妇,然后生下我的孙子,从此我们黄家就归根了。到时候那些‘台独’肯定疯掉了。”——光想到能把自己的那些对手气得发狂的场景,黄安就更加亢奋了。

前几天,他去海底捞吃饭,因为刚拖完地,地滑,他摔了一跤。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黄安戏瘾发作,他喊着:“啊,是不是暗杀我的人到了!但我告诉你们,我虽然倒下去了,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了。

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出喜剧,而黄安时时刻刻都有这种“喜剧男主角”的自觉。要打败这样一个drama king,看起来的确不容易。

对话黄安:卢广仲的歌,非常难听

腾讯娱乐:你听过卢广仲的歌么?觉得有意思么?

黄安:非常难听,就是因为难听才举报他。我打之前把他所有的歌都听了一遍,特别难听。怎么不死?活着也是一个祸害。我们虽然不是律师,但是也要有搜集证据的本事,王大陆那个也是如此。

腾讯娱乐:收集证据是不是还挺耽误功夫的?

黄安:不会的,因为我都是利用上厕所、坐车、睡觉前的时间,我是这样的,只要有证据马上截屏,待会儿可能就不知道在哪里了,然后第二天把截屏摊开来,像侦探破案一样分析,再坐在桌前研究怎么发微博,毕竟微博只有一百多个字,不能废话太多,要一刀毙命,谨防他打第二招,所以你后面的子弹要准备好。当他狡辩的时候还是不信,请看第二弹。当然了,还要谨防有些对方的人跑到我的粉丝群里面当卧底。

腾讯娱乐:这样高调强调自己的政治主张,不怕被质疑炒作么?

黄安:我从来不惧怕表达我对统一的期待,从来不会讳言大陆是我的祖国,我之前漳县出来的,一直到打“钟婊”以后才把我和“打台独”划等号。如果我为了刷存在感,为什么不早做呢?

腾讯娱乐:你是不是以前也炮轰过王思聪啊?

黄安:不能算炮轰,就是说过那么一嘴,都快忘了说他什么了,好像是说他“嘴贱得罪人没真朋友”,因为我没有很认真对待他,只是觉得他挺搞笑的,他根本就不是圈内人还评论娱乐圈的点滴,长得也挺宝的。王思聪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这个“二代”家教好不好,家训好不好,因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二代”让人笑话得比较多,这位王先生我希望他好自为之,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当然,他肯定不是“台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