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高院院长再审杀人案 砍死继外孙为何二审改判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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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庭审，上诉人的座位不是正对着审判长(图片中间)，而是放在了偏向辩护人的位置(图片右侧)。

□记者段伟朵通讯员宋红霞文记者王亚鸽通讯员贾共鑫摄影

核心提示|2015年初夏，为了给妻子大女儿的米线店拉生意，36岁的刘东魁连夜骑三轮摩托车拉着卖爆米花的机器，从河北邯郸赶到河南开封。然而，面对他的一同回老家收麦子的要求，妻子以照顾女儿米线店为由拒绝了，两人一时口角，他手起刀落砍向继外孙的胸口，也砍断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前途，一审被判处死刑。

昨日，刘东魁故意杀人上诉案在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二级大法官张立勇担任审判长。

回顾

砍死继外孙，刘东魁一审被判死刑

5月18日9时许，上诉人刘东魁被带上法庭。走出来的那一刻，身着白色T恤、黑色裤子的刘东魁身体有些瘫软，他几乎是被两个法警架出来的。庄严的国徽下，审判长、审判员、书记员、检察员、辩护人表情肃穆整齐就座。

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书对他的基本情况进行了综述：2015年5月21日晚10时许，被告人刘东魁与妻子李芬(化名)因家庭琐事发生争执，刘东魁恼怒之下拿起一把菜刀，冲到北卧室，朝在床上睡觉的李芬外孙林林(化名)胸部猛砍一刀，又朝随后赶来的李芬左肩部连砍两刀。在李芬求饶后，刘东魁驾驶三轮摩托车逃离现场，次日向公安机关投案。

经鉴定，李芬构成轻伤二级，6岁的林林却抢救无效死亡。

2016年11月，开封中院判处被告人刘东魁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附带民事原告人李芬医疗费等共计2.6万余元。

一审判决后，刘东魁提出上诉。

还原

他说对妻子很好，啥活儿也舍不得让她干

从检察员、辩护人以及上诉人刘东魁嘴中，记者还原了这个案件发生前，夫妇俩的关系。

刘东魁比妻子李芬小5岁，两人在新疆打工时相识相爱，李芬是再婚，带着两个女儿，家是开封的。两人2008年结婚，之后在刘东魁老家河北一起生活，夫妻感情还不错。

“她有高血压，我给她买进口的药，平时在家啥活都舍不得让她干。”回忆起对妻子的感情，刘东魁抽泣起来。

2015年春，李芬回到开封，她的女儿开了一家米线店，她打算帮女儿打理米线店，还能帮女儿带6岁的孩子林林。刘东魁也很支持米线店的开业，他在河北是以做爆米花营生的，为了帮忙，他专程打印了写有“吃胖嫂米线，送爆米花”的条幅，骑着三轮摩托车，一路从邯郸开到开封，将爆米花机器也捎了过来。

2015年5月21日，李芬的女儿女婿外出逛街，刘东魁把林林哄睡了。临睡前，他还拿着课本为林林讲故事。随后，他来到李芬的卧室，帮李芬打了洗澡水。

“我想跟她商量，让她跟我一起回老家，老家的麦子快熟了。”刘东魁说，还想回去看看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不过，李芬并没有同意。

为此，两人发生了争吵，喝了点酒的刘东魁失控了，他从货架上找到一把刀，悲剧发生了。

判决

有自首、有悔罪、有谅解，改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庭审现场，刘东魁表示认罪悔罪，并愿意赔偿被害人亲属的损失。休庭后，合议庭进行评议，并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当庭进行了宣判。

二审法院认为，上诉人刘东魁仅因琐事，酒后持刀行凶，造成一人死亡、一人轻伤的严重后果，且死者为年仅六岁的无辜儿童，罪行极其严重，依法应予严惩。但本案系家庭矛盾激化引发;刘东魁逃离案发现场后，多次打电话给亲属让卖掉三轮车救治林林和李芬，之后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如实供述犯罪事实，构成自首;二审期间，刘东魁赔偿了被害人亲属部分经济损失，并且在庭审中，能够真诚悔罪，取得被害人亲属的谅解。法庭充分听取了检、辩双方的意见，并听取了13位人民观审员的意见，根据本案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认定上诉人刘东魁犯故意杀人罪，改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亮点1省高院院长再度敲响法槌，实践庭审实质化

大法官带头办案，这是张立勇继2015年审李三元杀妻案后敲响的“第二槌”。

“在河南省，院庭长办案已成为一项制度。”张立勇介绍，法官员额制是司法改革的一项重要举措，进入员额的法官必须到审判第一线办案，不办案的法官要退出员额。我省法院现在已经完成了首批入额法官的选任工作，作为省高院院长，不仅是行政官员，更是一名二级大法官。

记者注意到，昨日庭审有多名证人、鉴定人、侦查人员出庭，还有一名专家证人都到庭接受法庭的询问。这与以往开庭有很大差别。法庭为什么通知这么多人到庭?

张立勇介绍，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改革正在全面推进。庭审实质化是这项改革的重要内容，就是要改变过去以侦查卷宗为中心的做法，把审判活动真正搬到法庭上来，举证、质证在法庭，辩论在法庭。此次开庭，针对案件的焦点问题，如被害人的死亡原因、李芬是否有过错及在一年多后死亡是否与本次受伤有关系等问题，检察员、辩护人分别申请了证人、鉴定人、侦查人员出庭，法庭也通知了专家证人证实相关专业问题。通过让这些证人出庭作证，当庭接受检辩双方的质证，充分发挥了庭审在查明事实、认定证据、保护诉权、公正裁判中的决定性作用。

亮点2上诉人位置不再正对着审判长，偏向辩护人

金博大律师事务所主任陆咏歌介绍，此次庭审，上诉人的座位也发生了变化，不是正对着审判长，而是放在了偏向辩护人的位置。“控辩审三方，而不是让上诉人成为第四方单独罗列开，体现了人格上的尊重，从形式上实现控辩平衡。”

据介绍，2015年李三元故意杀人案二审开庭时，省高院已经尝试把上诉人席位放在辩护人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