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高中生开公司设计开发APP,喜欢看新闻联播

20.06.2017  15:16

17岁的李昕泽最近在开发电脑桌面。

放学后,他带着一位公司新成员径直向澎湃新闻记者走来,一言不发,伸出手表示欢迎。新成员双手贴在裤缝处,紧张得挺直了脊背。

这位洛阳市第一高级中学的高二学生给自己印了一沓名片:“崇才科技CEO 李昕泽”,公司全名是“洛阳崇才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成员都是“00后”。除了CEO,公司还设有创始人、联合创始人、总裁、副总裁、常务副总裁等职位。“崇才科技 世界领先 第一青少年开发公司。”公司的微博上写道。

2016年初,因与Sunshine女团合作,原本在网络论坛做技术开发的崇才科技受到关注——前者由五个来自安徽亳州的女高中生组成,因备受争议的唱功和外形走红。

有网友搜出崇才科技开发的电脑桌面、App、浏览器等产品,发现漏洞百出,认定这只是一帮小孩子的游戏。

但李昕泽笃信自己的实力。“作为全球第一青少年开发公司,我们不畏艰险 一直拼搏 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们不知道比其他小团队高到哪里去了”,他在微博上表示,“崇才科技 给自己打100分。”

这个穿运动鞋、休闲服的男孩,眼睛小小的,却眼神坚定。他用少年难得的淡定语调说:“就像海军少将张召忠说的,每一条骂我的评论我都会看。看了会生气吗?不生气。骂是一个事物发展必须经历的,因为它要挑战常人心中的权威。”

Sunshine风波

2016年2月初,为了扩展公司业务,李昕泽想到走娱乐路线。他在微博上搜索相关信息,直到“Sunshine”跳出来,他“眼前一亮”, “万朵白花中出了一朵黑花,很刺眼。”

他们给“Sunshine”的微博发送私信寻求合作,得到肯定的回复。按李昕泽的说法,双方合作的内容是:崇才为Sunshine开发一款粉丝APP,帮她们“炒作”扩大影响力,联系经纪公司。

在Sunshine宣布与崇才科技合作的消息后,他们官微粉丝量激增,从十几个涨到上万。李昕泽说,媒体、音乐公司、想出名的“男团女团”都找来了。

26岁的杰斌也找过来了。他是一家叫信念音乐的公司负责人,找崇才是想为Sunshine拍摄MV。

见到崇才科技的成员时,杰斌很诧异,“觉得他们还是小孩,说是Sunshine的合作人,但没有合同就这么说,我吓一跳。”

杰斌的到来却让李昕泽兴奋地睡不着觉,“真的是紧张了,到底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他害怕说错话,秉着一种“副总裁说错没关系,总裁说错了就有事了”的想法,让“下属”去对接。

李一龙被安排跟杰斌沟通。他跟李昕泽同龄,在距离洛阳将近4小时车程的山西高平读高二。2015年初,因为觉得李昕泽很“高大上”,高中就开公司,“想法很美好梦想很纯真地加入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李一龙无事可做。直到2015年底,有新人进来,李昕泽觉得高管不够了,升他为信息总监,后来觉得他有外交才能,就升他任副总裁。

被委任和杰斌对接后。李一龙特地去“调查”了信念音乐的官网,看到上面挂着一则自称由信念音乐制作的庞麦郎的MV,相信这是个“正规”的公司。

但他们没料到,杰斌获得女团电话后,单独跟她们签了合同。联系不上两方,李昕泽感觉“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杰斌承认,原本是想跟崇才合作,但接触下来,觉得崇才科技“各种各样的东西让我觉得好好笑,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李昕泽GMGC参会证

崇才科技

崇才科技的起源要追溯到2013年。

那时李昕泽13岁,上初一。他喜欢玩巴士游戏,在模拟游戏论坛认识了比他小两岁的Vayk。论坛里,玩家多是大学生和青少年,大家各自制作巴士模拟游戏的新模组发到论坛上供玩家下载。

一些人成立了工作室,他们也想效仿。2014年初,12岁的Vayk在QQ上提出成立工作室,李昕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Vayk做的模组叫“海”,李昕泽的叫“凌”,工作室就取名“凌海工作室”。

成立之初,两人各自开发模组,以工作室的名义推出。他们年龄小,作品质量也不高,在论坛上并不被看好。“当时被说成小学生工作室。”李昕泽回忆说。

为了回击网友,Vayk记得,两人“很不谦虚”地在论坛里一通发帖,预告模组制作进程。

没多久,李昕泽提出要走“商业化战略”,开网店卖模组赚钱,但因为嫌网店认证太麻烦,很快放弃。

2014年6月,李昕泽将工作室改名为“崇才工作室”,寓意崇尚人才。除了模组,他还想开发app、软件等,为此注册Cocos引擎网站,打算自学。

那年10月,Cocos引擎网站向所有用户群发Cocos2014开发者大会通知,前3000名点击邮件者可以拿到邀请函参会。李昕泽也报了名。

会议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李昕泽第一次来这里,他站在门口,看着别人进进出出,有些犹疑,“难道真的拿着这个邀请函就进去了吗?”

拿着邀请函真进去了。

会场上,大家都在互换名片。但人家看他是学生,转身就走。黑压压的一堆成年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有些羞涩,手足无措,只顾得上看国家会议中心长什么样子了。

这次会上,他看到很多科技公司,感觉加上“科技”两个字更专业,回来就把工作室改成了“崇才科技工作室”。

2015年4月,GMGC全球移动游戏大会召开,李昕泽以“崇才科技CEO”的身份报名参加。此行又让他萌生了新想法——成立公司,“因为到那儿都是公司。”

李昕泽想成立第一个“00后”公司,保持官方性和唯一性。“这样也好招人,编程人才一垄断,我们的优势就更明显了。”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母。“要干更大的事光做一个工作室不行,工作室做到最后也就是个工作室,不能有更大的发展。”

2015年7月,以妈妈肖培为法定代表人、注册资本50万元的洛阳崇才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成立。

“崇客们”

公司成立后,李昕泽即将升入高中。他通过观察别的公司来学习如何管理公司。“我绝对不会照搬,我喜欢结合他们的职务部门,来重新定义、重新解释。”当被问到目前有哪些部门时,他表示暂时不方便透露。

李昕泽上网搜索公司架构,职务名称的定义后,发现新的公司结构基本都有“总监”职位,就设置了一堆总监,运营总监、商务总监,甚至还有知识总监。

在美国东部读书的八年级学生卢驰,被任命为国际部总监。对自己头衔的职责,卢驰的理解是“我在国外,可以更好的接触国外社会,比如某一天软件做起来了,可以根据外国人的习惯改进,不过我也只是猜测。”

团队成员大多是李昕泽天南地北召集来的。工作室成立之初,他跟Vayk前后找了20多个人加入,其中还有一个9岁的小学生。Vayk说他们不招成年人,“好像也没有什么成年人愿意跟我们小孩子玩。”

“当时我感觉总监越多越好,可以负责各个方面,但结果发现很多是虚设的。”李昕泽说。

当意识到“公司内部部门太过于分散,真正能够发挥力量的人并不是很多”时, “谈判总监”张泽昊和李昕泽商议在“高层中进行一次彻底的重组,将很多不必要的部门精简掉”。

2016年2月加入崇才的张泽昊是山西的一名高一学生,在崇才,他的职责是布局公司的内部结构和战略发展方向。

崇才科技的官网把公司成员称为“崇客”,并列举了8位“崇客”。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头像图片或是个人生活照,或是动漫人物。作为CEO,照片中,李昕泽微笑着站在教室里的黑板前,他身穿休闲服,两手交叉在身前。

官网只有一页,刷到页面底部,有一个“服务热线”,是手机号码,打通后,正是李昕泽本人。

李昕泽称公司目前共有100多个“崇客”,年龄主要在14-16岁。平时活跃人数为20多人。他们通过网络联系,彼此间大都从未谋面。

张路(化名)是目前除李昕泽本人外,唯一一个在洛阳的公司成员。因为喜欢军事游戏,酷爱坦克,他被分配画坦克,提供给正在开发的游戏项目。最初他照着军事杂志的样子,利用30分钟的大课间或者自习课作画,已经画了快一年。

李昕泽跟成员大都没有签合同,只跟洛阳当地三位联合创始人签订了合同,而这些人早已退出。“网络组建的时候大家未满16岁,暂时没有合同。”

成员之间的主要沟通方式是QQ,李昕泽给公司建了很多QQ群,多到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个,每个群他都在里面,群里有成员也有非成员。他想防止“竞争团队”混进来,“群多了,他们就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了。”

当崇才科技还是工作室时,已经设有内部董事会,十几个人组了一个群。Vayk也在里面,李昕泽会在群里通报“今天要怎么怎么样,大家觉得怎么样?”大家都在下面说“OK”。

但后来,多个QQ群带来了麻烦。“简言之,政不通令不达。”由于群太多,有的群有时没有分配工作,就冷下来了,过一段时间再命令就命令不动了。工作都是自愿性质的,李昕泽派事就在群里“@”人,但成员平时学习很忙,并不活跃。

“我不能天天拿着手机和他们讨论崇才大事,只有考上更好的学校,学到更深的知识,才能更好的与他们开创事业。”在崇才公司官网上以动漫照片示人的常务副总裁张天(化名)是一名高二学生,他告诉记者,由于学习压力太大,他选择“暂时做一个沉默的人”。

但也有人认为,成员离开是因为没有工资。在一个名为“崇才科技”的QQ群里,一位希望匿名的成员说,“我朋友都走了,李昕泽不发工资,大家没什么时间,都去搞学习了。”

一位群成员提供的群聊天记录显示,有人不断向李昕泽催100元的欠款,而李昕泽一直在说“集资”、“发展势头”。

“老板,工资。我说,没有。还有人刷屏。”李昕泽回忆公司成立之初的情形说。

李昕泽准备送给Vayk的“中国00后软件开发第一人”奖牌,现在留在李昕泽家里。

“唯一一次进账”

到目前为止,崇才科技只有过一次“进账”。

2015年初,洛阳旅游杂志社需要开发app,李昕泽大伯的儿子是杂志社主要投资人之一。他把李昕泽介绍给杂志社负责人李小强。

一开始,李小强非常担心。“但是看了网上的资料,也就比较放心。当时他开发了app,浏览器。”

“您用过吗?”“没有。”

接触几次后,李小强觉得李昕泽特别有才。考虑到公司有需求,又是朋友介绍,李小强聘用了初三学生李昕泽担任杂志社设计总监。

不去聘用成年人,而聘用自己,李昕泽猜测原因是,“他们觉得成熟的技术总监思想太死板了,我比较年轻。”

杂志社每周开一次例会,李昕泽每周要来一次。他去了两次,就不去了。“我感觉烦,每周都得去一趟,汇报app执行情况,真成打工的了,不想干。”

App开发了,但最终并没有透露应用。李小强称,杂志社业务发生了转移,而李昕泽还要上学。

在这次合作中,李昕泽拿到将近两万。李小强已记不清具体金额,“小孩子嘛,钱也不多,没有太关注。”

李昕泽用这笔“进账”订做了几个水晶奖杯,40块一个。他把“中国00后开发第一人”奖杯颁给Vayk,但Vayk觉得太夸张,没要。

回忆至此,李昕泽也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还没有成立公司,我有点操之过急。”

如今,奖杯还留在李昕泽家里。

Vayk虽然与李昕泽共同成立了工作室,但在合作过程中,两人想法常有分歧。

当Vayk看到李昕泽跟Sunshine女团合作时,他很生气。“她们那么丑,我觉得他有病。”一些“崇客”班上的同学都在骂女团,他们便不再承认自己是崇才的成员。

Vayk记得,那之后,对崇才还感兴趣的人就剩他跟李昕泽、李一龙了,其他人都沉默不讲话。三人单独拉了个群。

当时,崇才科技计划在洛阳举办中国青少年创新大会,邀请全国的青少年开发者来参会,李昕泽让李一龙负责融资。

Vayk记得,有一次在三人群里,李昕泽和李一龙吵起来。“因为场地选择、规格布置的冲突,他们两个都给我发私信,互揭老底。”

李昕泽称,当时他想在洛阳会展中心办,但李一龙想在五星级酒店办。李一龙则说:“会议整个筹备工作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做的,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去做。比如说当时让他做售票网站和志愿宣传网站,他说需要经费,没有经费不去做。”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李一龙退出崇才科技。当记者采访他时,他不太想多聊崇才科技,称“那已经是一个笑话了”。

2016年6月,Vayk决定彻底退出。他现在15岁,读初三。 回忆最初成立工作室,他觉得“很可笑、幼稚”,在那样的年龄“做了一点很小的进步,就觉得很厉害”。

他觉得以前年纪小,不清楚要做什么,现在明白电脑编程不是最想要的。但李昕泽不一样,“我旁敲侧击希望他提出做工作室,我不想提,因为谁提出了谁承担的责任多。”目前在公司官网上,Vayk仍排在第一位。

从成立工作室开始,Vayk先后6次离开又回来。他记得,第一次离开是因为李昕泽提出要转型开发软件,他觉得不好。“直接拿现成的软件制作器,加一些东西,就说是自己的软件了。”

李昕泽那时“严厉、粗暴”,认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不支持我就开了。”

Vayk则认为李昕泽常说些夸大、令人很气的话。“他当时不知天高地厚地说,我这样做才是最好的,我这样做才是对的,我要建立我的独裁世界。有点狂妄啊。”

2016年10月16日,崇才科技官微发布消息宣告中断业务,“因成员多为高中生,会考高考等缘故,公司2016工作结束,2017.9将重开工作”。

2016年11月,李昕泽告诉记者,事实上,崇才科技“不算停,也不算解散”,而是由于“工作室年代的联合创始人,面临会考压力”,因此换了一批新的高级管理人员,开发新项目。

当月,2000年出生的高二女生戴安然被任命为崇才科技第10任副总裁。崇才科技的微博上称她是崇才科技历史上首位女性副总裁,“创造了历史”。

戴安然对记者说,选择崇才是觉得“少年之间的理想,虽然在外人看来略显稚嫩,但是倘若在茫茫人海之中忽然发现有这样一群人与自己有着共鸣,就会像是一颗火种,点燃心中所有的美好期望”。

在她眼里,CEO李昕泽“大胆而充满干劲,有目标而敢追求”。

采访时,李昕泽正受邀去参加GMGC(全称“全球移动游戏联盟”) 2016年11月份的会议,与前一年第一次参会的紧张不同,他显得从容许多。

由于这一年在成都举行,而且不能演讲,他决定不去。他要申请第二年去北京会场演讲。

过去,李昕泽把自己在国家会议中心参加往届GMGC会议的图片放到网络上,遭到网友质疑。实际上,他的确去过。

只不过,GMGC华南区商务总监刘威告诉记者,GMGC受众很广,相当于国际峰会和展会,感兴趣都可以去,共有3万人参加。

李昕泽称自己现在负责运营推广,“游戏技术我根本插不进去,只有安排别人做。”

技术之争

李昕泽曾给自己做了个锁屏。“点击一下,说我要打电话给谁,就能打了。但实际上也没有锁屏功能了。”他用了两三个月后换了,“我还是喜欢可以保护隐私的。”

当他给杂志社开发app时,才刚学app界面建设,不会开发新闻发布系统和评论系统。“按钮界面我自己做的,贴图我自己做的,发布内容和评论内容系统都是别人的,大概60%算原创。”

过去建模,他也采用这样的方式,他认为,这样的“半盗版”是理所当然的,在开发圈已经算原创了。“人家都说,编程语言会一种就很了不起了。如果都去学,我的脑容量不够啊。”

但同是“00后”的编程爱好者“福厦高速”不这么认为。在程序员间流传着一句话: Talk is cheap,show me your code.(废话少说,放码过来。)

福厦高速觉得,如果崇才从事的是其他行业,说漂亮话没什么,但他们从事IT行业。“IT行业的大忌,就是在内行面前装内行,他们没有什么技术,却偏偏要显得自己很有技术。”

福厦高速也曾为巴士模拟游戏开发模组,当崇才科技还只是工作室时,李昕泽曾邀请他加入团队。福厦高速加入了QQ群。

那时,他开发了一个软件叫“福厦桌面”,软件做出来后,想炫耀一番,就把测试版本发到崇才的QQ群里。这个作品被崇才科技以公司作品发布,最初标注有原作者,后直接改名“崇才桌面”。但由于福厦高速没有把代码给崇才,导致改过的软件截图仍带有“福厦高速”的水印。

“福厦高速”受到网友大量负面评价,他解释,这是自己的早期作品,做得比较失败,他也并不想崇才用自己的作品宣传公司。

还有一些技术人员对崇才科技所发布的手机app、网站进行了反向编译或代码分析,发现他们的APP、网站是直接套用现有的模板。

18岁的大一学生刘书(化名)是广东的一名编程爱好者,他认为00后创业,年龄不是问题,能力才是问题。他感觉崇才科技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在大众看到他们实质性的成果前就开始谈论过于遥远的目标,而缺乏内行的技术。“创业需要他们能够生产出一个能为自己代言的产品,从微博上看,他们更像是一个学生社团。”

面对网络争议,李昕泽表现得异常冷静。“大家喷的话 喷的好的有知识水平的我们可以膜拜,低级的喷呢我们可以置之不理 崇才科技 给自己打100分”

比尔·盖茨、乔布斯、普京和史蒂芬霍金是李昕泽最欣赏的四个人,他强调自己没有偶像,谈不上崇拜,只是喜欢。

“乔布斯创造苹果,改变世界,可以说活着就为改变世界,做一个真正有意义,有想法的人。”他说。

小时候的李昕泽

少年李昕泽

端坐在记者面前的李昕泽,小而有神的眼睛藏在厚重的单眼皮下。这个身高180公分的男孩说话轻声慢语,回答问题前习惯微笑、颔首,像在思考,这使得他显得举止稳重且彬彬有礼。

李昕泽自认比同龄人成熟。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妈妈肖培51岁,是个商人,爸爸李继红55岁,是洛阳足球学校副校长,两人都温文尔雅。

在儿子的创业过程中,他们坦言并不太懂具体的内容,但在商量之后都会给予支持,考虑到即使考上大学也还是要工作,他们不反对孩子早点接触社会。

对李昕泽影响较大的是他的大伯。他出生不久,妈妈在上海经商,把他寄养到大伯家。大伯是高级工程师,研发空空导弹。

大伯喜欢看新闻,他也看。小时候,他常指着电视里的人问这是谁,大伯说是国家领导人。他就很羡慕,“干大事的人。”

李昕泽一岁左右,大伯带他出门,坐公交车,他能记得每一个站台的名字。看到路边有汽车停着,大伯就拿一张纸和一支铅笔,带他拓汽车标志,一拓就是一下午。

这些经历使得他对汽车特别感兴趣,他向往做公交车司机的感觉,“可以管控线路,调度”。

3岁之后,妈妈肖培回洛阳照顾他,一家人搬进了位于六楼的新家,小区里孩子不多,比李昕泽大13岁的哥哥在外当兵,没人陪他,他就一个人玩。

李昕泽小时候在家里宠物狗的箱子上画的车图案

肖培记得,儿子小时候常找她要纸箱,他拿着笔在上面画窗户,用剪刀剪出门,设计成公交车模样。

客厅里一度摆满了李昕泽制作的纸箱。他把家里养的吉娃娃狗放进去,拖着纸箱沿着设计好的路线走,一个人闷头玩一天。

小学四五年级时,肖培觉得儿子太大了,天天拖个纸箱子不像样,趁他不在家时,偷偷扔掉了堆在家的纸箱子。没有纸箱子玩,李昕泽就上网找公交游戏,才开始电脑创作。

他认为自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同学下课扎堆聊游戏,他不去,他看字典。四五岁时,他回大伯家,看到小朋友把自己扮成解放军的样子,他不认同,“盲目崇拜模仿还不如自己去做。”

李昕泽的后脑勺上,“少年白”隐隐绰绰。他用“众人皆醉我独醒”来形容自己:“我们学校很多人思想比较闭塞,他们甚至不知道洛阳的GDP、经济排名等这些常识。”而他会第一时间更新这些信息。坐公交车时,如果有新闻联播,他宁愿看新闻联播,而不做别的事。

2017年5月,李昕泽已经通过会考,他准备拿这个成绩申请去俄罗斯读大学,此前他放弃了赴澳洲留学计划,因为不喜欢“被资本主义绝对民主侵蚀严重”的国家。

如果顺利,今年9月他将出国学习,届时他会为崇才科技更换新的管理层。

“如果不盈利没工资,那别人就会说你是个皮包公司。”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皮包公司是骗钱,但我们不是,我们是想努力赚钱。”

他相信自己肯定能领导好,“毕竟才一年,已经在网上小有名气了。”他展望着。

【责任编辑:靳静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