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零敲碎打”式研究重构故宫学术体系
日前,国内首批故宫学与明清宫廷研究方向博士生在南开大学正式开班,由南开大学与故宫博物院的导师共同指导。古老的故宫与新兴的故宫学,为世界各国学者深入探究辉煌灿烂的中华文化,开启一个新的视域。
迄今,故宫学这一学科概念已诞生11年,“故宫在北京,故宫学在世界”——学者们关于故宫的研究不再拘泥于红墙金瓦的紫禁城,而是以此为坐标,去解读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薪火相传的遗传密码。
故宫学源于文物观念的拓展
2003年,时任文化部副部长、故宫博物院院长的郑欣淼,在南京博物院的一次演讲中,首次提出了“故宫学”这一概念。而离演讲地不远的地方,正是明初南京故宫的遗址——那是北京故宫的“原版”。故宫学是整合了各地故宫资源的“大故宫”。
首倡建立故宫学并非郑欣淼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源自他对故宫文物整理研究工作的反思。2000年,故宫与法国集美博物馆合作举办了“清代宫廷包装艺术展”。很多人感到好奇,包装也能算文物珍品去展览吗?这些并不“像样”的文物缘何有如此的吸引力?
传统的故宫研究常把文物藏品看成是孤立的、毫无关联的个体。“应该将故宫看作是一个文化整体,着重挖掘其历史文化内涵,这就要求我们的研究工作从单纯的器物扩展到紫禁城宫殿群、文物典藏、宫廷历史文化遗存、明清档案、清宫典籍及故宫博物院等多方面。”郑欣淼认为,“这应该就是故宫学的内涵。”
明史专家、南开大学南炳文教授认为,这个学科的提出是一个“质的飞跃”,让之前对故宫“零敲碎打”式的研究集中起来,有利于更好地探寻故宫深刻内涵,构建出科学体系。
故宫是浓缩的中华文明史
故宫博物院建院见证人单士元曾经深情地说:“故宫不只是皇宫,而是一部中国通史。从建筑布局、空间组合、匾额楹联,到商周以降宫殿、堂庙的传世珍品,都体现了中国五千年的社会发展史、文明史、文化史。”
2004年至2010年,北京故宫进行了一次在故宫学指导下的文物清理,首次数清文物藏品为1807558件。其中85%以上为清宫旧藏,从原始社会至晚清近代,历朝历代均有精品,从未中断。由于材料丰富,以前的研究多在不同的领域分散展开,故宫学则要求把这些基础研究按照中华文明发展的内在逻辑整合起来。
近年来,故宫学研究得到了全社会的重视。2011年浙江大学故宫学研究中心成立;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自2012年开始每年招收博物馆学、文物鉴赏、故宫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同年,南开大学故宫学与明清宫廷研究中心正式揭牌;2013年,故宫博物院整合力量重构学术体系,成立了故宫研究院。
今年,故宫与南开大学联手招收博士生,开创了故宫学研究的新局面。已近古稀之年的郑欣淼特别喜欢在大学校园里与师生围坐在一起,从大历史、大文化的视角探讨故宫的过去与未来。他希望借助大学的力量,使故宫学产生一种学术范式的转变,一改故宫单纯研究文物、“专家多学者少”的局面。
故宫学是中国的文化窗口
成立于1965年的台北故宫博物院与北京故宫博物院同根同源,藏品属于一个整体,互补性强、联系面广。故宫学是连接“一个故宫、两个博物院”的纽带,也是两个博物院交流合作的内在动力。
2009年秋,台湾新竹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教授谢敏聪率先开设《故宫学概论》课程。“历史之真、文物之美、意涵之善”是谢敏聪主讲的故宫学课程的主旨。在他的讲述中,中国历代故宫与宫廷建筑呈现出中国历史的源远流长与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2009年郑欣淼应邀在台湾政治大学舜文大讲堂讲演,题目为《故宫与故宫学》。按约定时间他早到了半个小时,便抱歉地对该校文学院院长周惠民说:“到早了……”周惠民连声答道:“不早不早,已经晚了60年!”这种期盼源自对中华民族文化的认同感,源自两个博物院的收藏都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事实。
由于清末国事日衰、外患频仍,故宫很多珍藏多次惨遭劫掠,遗珍异域,流失民间。正因为此,故宫学成为海内外清宫旧藏共同的“学术归宿”,学者们期望世界各地的研究者以开放的心态,加强合作交流,共同展开具有反省意识与批判精神的研究,让故宫学成为世界了解中国的一扇文化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