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开发:“淘金”不易且慢行
近年来,随着各地古村落的保护和开发,我国一大批古村落搭乘旅游开发的快车,纷纷变身旅游景点,诸多旅游项目快速上马。“古村落保护开发本是留住乡村、富裕乡邻的好事,但却因规划不够、禀赋不足等各种限制,旅游发展的现状不容乐观。”在济宁市上九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夏安全看来,古村落的保护和开发不是一个项目,而是一个命题,需要科学规划和合理配置当地的优势资源。
保护历史印记最重要
平整光滑的青石板、斜纹齐整的石墙、错落有致的插石……在青州西南秀丽的玲珑山下,坐落着一个明代古村落:村子路面均用青石板铺建而成,村头一口直径约50厘米的古井,井沿上的13道深达七八厘米的绳痕清晰可见,虽然历经500多年的风雨侵袭,明代建筑风貌仍然得到较为完好的保存。这就是因“衡王嫁女”而知名的青州市井塘古村,从2011年开始,当地政府投资4000多万元对古村进行了改造。2012年9月开始向游客正式开放,成人票价40元,对青州当地居民免费。
“年游客接待量为2万左右,主要以周边县区和省内游客为主。”自从村庄被开发为景区后,在村里生活了40多年的孙好平便成了景区的售票员,偶尔还会客串一下导游角色。“现在村里已经没人居住了,倒退30年,每天来村口石井打水的人就络绎不绝,这口井养活了周围20多个村子的人。”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井塘古村村民陆续离开山间石屋,迁往山脚下的开阔地。
5月23日,井塘古村迎来一批特殊的客人:山东画院10余名专业画家来这里写生。“人们因生活不便搬离村落,这是一种趋势,但这里却留下了他们祖辈生活的印记,而这些恰恰能给游客以心灵的触动,也是我们创作的灵感。”山东画院创作部主任王磐德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拍下一张照片。
“一些古村落因为交通偏僻或者地处山间等原因,才能够历经岁月洗礼存续下来,而数百年的时光在村落里刻下的痕迹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青州市文广新局局长郑玉章认为,保护古村落最重要的就是保护这些印记,它们才是井塘古村的灵魂和生命。
要警惕开发式的“圈地运动”
在井塘古村景区内有一家豆腐坊,豆腐坊的主人吴氏夫妇已经年近花甲,虽然搬到了新房居住,但他们每天仍然坚持到古村的豆腐坊做豆腐招徕游客,用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是,“卤水点豆腐,这是我们村祖辈传下来的特色豆腐,我们要把它传下去。”
“在保护和开发的问题上,如何找寻平衡点,是决定井塘古村前途的关键。”井塘古村旅游项目工程建设指挥部指挥孟庆刚担心,过度的商业开发会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破坏掉。
孟庆刚的担心并非多余,近年来,在政策和商业利益的双重驱动下,不少打着乡村旅游幌子的商业开发堂而皇之地走进古村落,开始了大规模的“圈地运动”,古民居被改得越来越像招待所,饭菜做得也越来越像宾馆的大餐,更有甚者加上了麻将、按摩和K歌,过度的商业开发带走了原本属于古村落的印记和宁静。
2014年,有着1000多年历史的上九村成为山东“记忆工程”试点,在该村保护开发项目启动之初,就有人提议按照徽派建筑风格打造老建筑,“虽然那样看起来很气派,可却没有上九村的味道。”夏安全组织了十几个小分队,历经近半年收购了700余万块老瓦和3万多个立方经过自然风化的石料,将上九村原有建筑进行修缮。因为他认为,没有历史传承的痕迹,建筑就只是一个空壳。
古村落开发不是“圈村卖票”
警惕过度商业开发,并不意味着不作为。为了保护开发好上九村,夏安全走访过不少全国知名的古村落。“开发容易陷入两种极端,一是过度开发,二是形象工程。”夏安全认为,树形象工程、做表面文章的危害不比过度开发小。“我见过不少古村落,挂个牌子,把村子圈起来,不管不顾,闷头卖票。”他说。
“古村落开发绝不是圈村卖票那么简单。”山东建筑大学教授陈华新认为,古村落的文化基因是村民共享的,资源具有独特性,而要把这种独特文化分享给外来游客不是轻松的话题。
在潍坊临朐县群山环抱的大山深处,隐藏着一座名为“北黄谷”的小山村。这个依山而建的石头村曾因道路崎岖而外人罕至,只有百余户居民驻守,村里6株两人难以合抱的古栗树见证着村子饱经沧桑的过往。2014年1月,临朐县将包括北黄谷在内的11个村庄统一开发管理,结合当地历史文化优势和产业特色,开辟农家乐乡村休闲旅游业。
山东大学旅游系副教授许峰认为,山东作为平原省份,古村落旅游资源禀赋不够,一是较为分散,再者不够独特,再加上山东的儒家文化具有统摄性,不容易找到文化独特的古村。“整合区域资源优势、抱团开发是个很好的思路。古村落保护和开发,要做就要走心,要在调研的基础上发挥区域和政策合力。”夏安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