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客陈年:“一件白衬衫”重出江湖 靠白衬衫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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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客免烫衬衫

上个月，陈年结束了一年的“缄默期”。在凡客诚品（下文统称“凡客”）的发布会上他带着“一件白衬衫”重出江湖。

凡客从最初的几百种品类到如今只推一种产品，凡客变了，陈年也变了。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位谦卑的创业家。“很多人都想问我一个问题，但出于礼貌没有问——这一年你陈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今天能说的，我想说的是，今天我站在这里，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吧。”陈年在发布会上如此做了结尾。正如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洗尽铅华的陈年不折腾了。

消失近一年的凡客仿佛一位当红明星突然退居幕后，我们不禁想问，这一年凡客由极盛转极衰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年在发布会上说，“过去的时间里，几乎灭顶之灾，几近身败名裂”。事实确实如此，从去年凡客多家供货商网上爆料凡客拖欠大量供应账款，到之后从市区搬到郊区，再由从13000人的员工规模到现在算上客服不过五六百人，从高峰时19万的库存量到现在二三百的库存量。凡客历经7年，从如日中天到如今重新出发，何以如此？

陈年爱折腾，18岁辍学回乡教英语

从小到大，陈年就是个爱折腾的主儿。

1969年4月，陈年出生于山西闻喜，14岁那年，他去了大连。在大连，就读于一所模范中学的初中，后来又考上本校高中。但不到18岁，他却逃回了家乡，内心喊着：“一个有理想的人，一门心思地想考大学，这不是自欺欺人和浪费时间吗？我重新确认了我的理想，改变我的家乡。”

就这样，陈年回到闻喜县的一个乡镇中学里教孩子们英语。当时他觉得自己特牛，挤走了自己曾经的英语老师，觉得自己找到了心中的“理想”。可是，现实却很快将理想击碎，教书七八个月后，陈年发现很多农村老师并不努力教书育人，却经常让孩子们给个人干私活——夏天收麦子，冬天拉煤、打年糕，神圣的教师职业居然这般功利。不久之后，陈年因为没有学历，评不上学校职称，于是他回到了大连，重走高考之路。回想当年，他感慨“原来书里的情节和想象中的生活，在现实中无法复制”。

这次人生的折腾，将他从一个对现实懵懂无知、内心充满理想甚至是幻想的单纯少年，彻底转变为服从现实、尊重现实的上进青年。

很快，陈年考上了大连经济学院，但不到两年就遭勒令退学。“学而优则仕的路被堵住了，我就那样被扔在人海里”，陈年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就胡混了，东跑跑，西跑跑。

被退学后成为“北漂”

1994年，陈年来到北京。他的生活非常碎片化，用笔名“惊鸿一瞥”天天给《北京青年报》写稿，写Windows95、写酒吧、写婚纱摄影……那时候，陈年每个月有3000多元的收入。按照现在的说法，他成了“北漂”。

1997年他受席殊之邀，担任了《好书》主编，并于次年6月创办了文化界知名刊物《书评周刊》。那时的陈年每天都过得特美，一度把读书写作当头等大事，在他的世界里，那曾经浓稠得像芝麻糊一样的理想主义情怀又回来了。

“北漂”多年，陈年成功从一个大学肄业青年折腾成了文学精英，直到后来遇到雷军，一起创办卓越网，陈年又不理想主义了，觉得自我拔高没意义了。

在朋友的心中，陈年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理想不停攀登的路人。但是正当他的文化事业小有成就之时，却一头扎进一窍不通的互联网，着实令人大跌眼镜。陈年的朋友、专栏作家许知远问：“为何非要做生意？”陈年说：“现实社会有的时候会很势利，这个时代证明你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挣更多的钱”。

2000年，陈年参与创建卓越网，四年后卓越作价7500万美元卖给亚马逊，陈年留下来后因和管理层失和很快离职。他说，“对那种看着儿子被后妈轻视的感觉体会深刻。”其后，他创办我有网，交易各种网游中的道具，很快破产。

陈年这两次的折腾是对还是错呢？从个人财富来讲，通过卓越网的股权收益陈年达到了财务自由，并且卓越团队后来又构成了凡客的主力班底。但是从一名创业者角度，先是被迫离开自己的公司，继而在信心满满的时候遭遇新公司破产。所以，陈年真正的得失，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凡客大跃进大挫败

凡客创建于2007年，自创建后业务迅速发展，产品种类也由2008年的男装衬衫、POLO衫两大类几十款，发展到男装、女装、童装、鞋、家居、配饰、化妆品等七大类。

根据媒体公开报道，2008、2009年，凡客的复合增长率为150%，而2010年则增长了300%。2010年底，陈年称已将凡客2011年的“销售额增长幅度”定为100%，要达到40亿元，甚至突破60亿元。2011年初，陈年满怀信心地宣称要达到100亿销售额。在喊出100亿销售额后，凡客卖起了烟灰缸、拖把和电饭煲。

迅速成长的凡客让陈年又开始谈“理想”了。比如2012年公司年会，近万人一起吃饭喝酒；比如他称凡客每年卖出1000万件T恤，500万双帆布鞋；比如“理想”巅峰之时，他会说，“我希望将来能够把LV收购了，然后就卖跟凡客一样的价钱，我也希望把匡威收购了，帆布鞋就卖50块，这是我非常希望看到的结果。”这些“理想”成了他搭建起的空中楼阁的重要基石，但是很快凡客彻底“失控”，并迎来了“大跃进”之后的大挫败。

从去年8月起，各种关于陈年和凡客的传言四起：他的车被砸了、他在办公室遭到围堵、他的合作供应商因欠款以跳楼相逼。随后我们看到，凡客总部搬入郊区、内部大裁员、缩减产品类别、大力去库存。现实的残酷让陈年没法再折腾他的理想了，最终他和凡客还得回归现实。

在凡客最新发布会上，陈年坦言凡客前两年的虚荣、追求规模和高增长率的思路是错的，并表示会重新审视产品，去KPI、去毛利率和去组织结构。这一次的发布会，他用了69分钟，只讲了一件白衬衫。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几乎也只做了这么一件事。1969年生人的陈年今年45岁，创立于2007年的凡客今年7岁。身负超5.2亿美元融资的凡客，能否被这件白衬衫拯救还有待观察。

陈年在过去几年中不断折腾、不断反思再不断重新上路。一位曾经供职于凡客的中层干部坦言，尽管互联网公司鼓励“试错”，但在一次又一次走错路之后，不少员工“热情已经被磨掉，最终选择离开”。

如果凡客不改初心，在2011年没有盲目扩充，也许今日还一如当初的红火。尽管消失了一年，凡客还是生存下来了。但愿陈年不再折腾，带着他的白衬衫再次怒放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