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刊印企期盼度过寒冬

23.10.2014  11:10

10月16日,中国印刷及设备器材工业协会书刊印刷专业委员会2014年会员大会在四川成都召开,其实来自全国各地的很多书刊印刷企业家们在报名参加时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市场愈发恶化,对于仍然沉浸在CTP油墨胶装联动线的书刊印企来说,数字化网络印刷似乎还相隔甚远。姑且把这场会议当作是同行间嘘寒问暖的聚会,这是大多数与会者最开始的想法。

四面楚歌的生存环境

其实书刊印刷今年的发展混沌之势,也体现在此次会员大会的主题变更上,一开始的关键词是“转型、发展”,会员们反映现在不是考虑长远问题的时候,迫切的是解决如何吃饭、如何生存的问题,于是关键词改为了“生存、转型”;可另一拨书刊印刷企业提意见,难道书刊印刷的出路只能是转型吗?为什么不能在现有业务上坚守?最后在书刊印刷专业委员会的再三考虑下,关键词调整成为“生存、转型、发展”——当务之急是解决生存问题,转型是寻找适应市场的定位,将书刊印刷深入发展,度过寒冬。

关于书刊印刷2014年的发展情况,作为中国印刷及设备工业协会书刊印刷专业委员会主任,同时也是书刊印刷巨头企业北京利丰雅高长城印刷有限公司总经理的郭健最有感触,他在发言中提到这样一个例子:2013年的书刊印刷专业委员会会员大会特别邀请了富士胶片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印艺事业部总经理加藤,他介绍了比中国早一点进入冬季的日本书刊印刷业的情况。没想到间隔时间如此之短,从2014年3月开始,我国中小型书刊印刷企业的活件量大幅下降,到下半年,即使大中型书刊印刷企业,也面临赢利能力大幅下降的巨大压力。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今年6月在深圳举办的《鹏城论道:南北书刊印刷论坛》上,作为演讲嘉宾的沈阳天泽总经理蒋朝旭提出了书刊印刷业的危机正在从隐性向显性转变。而到了8月的书刊印刷调研活动中,蒋朝旭已经成功转型成为小额信贷企业家,据说收入颇丰。而此次会议上一个成功案例的代表,铁道出版社印刷厂厂长崔国强,他在任期内将一个亏损达千万元的国有老厂发展到目前年产值1.7亿元,可即便如此,书刊印刷仅有2000万元产值,业务早已边缘化。

重庆华林印务总经理徐在华作为纯民营书刊印刷企业管理者,感触更为深刻,既得不到新华系统的教材教辅印刷业务资源,也得不到像出版社印刷企业稳定的出版资源,同时作为民企也完全得不到太多政策方面的支持,特别是推广绿色印刷以来,重庆华林全部采用绿色印刷设备和耗材,还要承担金额巨大的绿色印刷认证及培训费用,出版社等客户却并不会为此埋单,这种坚守让他觉得非常辛苦。

各显其能的突围方式

如何生存?这已经不仅仅是企业经营策略的问题,而是摆在一个行业面前的终极命题。

郭健认为,尽管是行业会议,但企业的第一要义是发展和赢利,我们不要过多纠结在行业走向上,更迫切的是如何寻找适合自己企业的突围发展之路,寻找新的赢利引擎。他举例说,过去很多企业都在谈数字印刷,但数字印刷是为了解决市场中的碎片化需求,为了解决出版社800亿库存码洋问题,但书刊印刷企业能得到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在一个满足碎片化需求的技术问题上停滞不前呢?是时候该想想如何活下来的问题了。

在书刊印刷专业委员会会员大会同期举办的企业家圆桌论坛上,6家不同特色的书刊印刷企业和1家出版社代表,把书刊印刷生存突围战聊得淋漓尽致。

四川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副社长张士龙作为出版社代表首先发言,他对书刊印刷企业有两个呼吁:一是希望起印量降低至1500本,二是希望印刷工价进一步降低,这是因为目前出版社的利润只有10%左右。没想到张士龙一说完后,台上台下一派哗然,首先起印量降至1500本的确点中了书刊印刷的行业痛点,就在几年前,起印量低于8000册的书是很少有书刊印刷企业接的,但最近几年大部分的书刊印刷活件印量都集中在3000-8000册这个阶段,少印量、多批次、低利润的活件类型的确让众多书刊印刷企业苦不堪言。出版社希望更低的起印量是因为需要用小批量来试探市场反馈,积极调整库存和营销策略,而大型复制工业的特点就在于通过庞大的产量来摊薄成本,很显然这种矛盾在电子出版愈发深入的未来会更加激化。

而一个利润率达10%的企业希望其加工商再降工价,这让很多勉强维持利润率在4%-6%的书刊印刷企业多少觉得有些讽刺,可现场一位企业家说:“我们印刷厂的手机敢不接出版社的电话吗?我们不敢。”印刷能占据一本实际销售书籍40%的成本,却很难占有10%的利润,缺乏定价权甚至议价权的书刊印刷企业归根到底是缺乏作为产业链核心的自信以及对自己定位的模糊。

四川省新闻出版广电局副局长张晓杰举了一个例子。在和出版社聊印刷时,出版社居然还将印刷停留在激光照排的阶段,同在一个产业链里却如此缺乏存在感,又何谈话语权呢?

江苏凤凰新华印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佘士生现身说法,借助凤凰“全媒体服务商”的发展经验为书刊印刷企业转型提供新的思路。据其介绍,一条全彩色POD数字印刷生产线将于11月在凤凰安装,加上此前亚洲第一条黑白POD数字印刷生产线,凤凰在数字印刷上的技术布局愈发完善。做出这样的战略布局,除了企业本身的发展规划外,书刊印刷市场的变化也是其做出改变的原动力。

佘士生提到书刊印刷市场的变化:需求市场的最大趋势是碎片化,需要依靠数字化短版生产以及按需个性化产品来实现,而书刊印刷最重要的市场——教材印刷,由于中小学就学人数的下降,循环教材的使用,国家减负政策以及教材无纸化推广都将使得这一市场逐步消失。尽管凤凰的“数字+互联网”模式并不是每一家都能完美复制,但基于产品来订单化生产,整合上下游资源,建立消费生态圈却是每一家书刊印刷企业无法避免的发展之路。

坚守书刊印刷的核心地位

无论是拥抱新技术、新商业模式,还是精益管理寻找内部提升空间,抑或彻底摆脱压力重重的书刊印刷市场,书刊印刷企业终将回归企业发展本质,将赢利这一硬指标放置首位。

铁道出版社印刷厂厂长崔国强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他刚管理这家老牌国有书刊印刷厂时,有一天铁道出版社社长问他为什么如此勤力地承接出版社书刊印刷,他回答:“是为了以后不给出版社干活。”社长非常生气,但崔国强发现如果仅仅是出版社的附属加工厂,那么这个企业是没有未来的,但转型需要经验、需要时间、需要资金,一开始只能倚靠出版社资源而实现转型的基础,其后成功转型铁道票据标签印刷业务,使得这家企业扭亏为盈。崔国强坦诚,尽管铁道出版社印刷厂的案例并没有复制性,但如何将一家加工生产型企业转变为产品服务型企业,这是在目前市场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北京盛通印刷有限公司总经理栗延秋也赞同目前阅读类印刷品的业务类型正在走向低数量、多批次、工价不断下降的困境,但不同于一般书刊印刷企业,作为上市企业的盛通,其盈利率是公开的,且必须对投资人负责,所以正在不断寻找新的市场赢利机会。栗延秋介绍了盛通印刷通过计算个人产值以及各个生产环节效率方法,计划将公司员工缩减到800人,之前3个人开一台四色印刷机已经缩减到2个人开一台八色印刷机,并且盛通印刷会尽量说服客户采用简单设计,因为一旦涉及复杂设计就需要手工或者复杂的后道加工,这对于效率以及盈利率都是有害的。

同样拥有800人的东莞金杯印刷有限公司,却在其他环节也将精益管理做到全面覆盖,其总经理杨国伟是典型的“印二代”,他提到一个非常新颖的观点:“精益印刷不追求产量速度,而在乎产生的价值以及产生价值的效率!”如果一批数量为10万份的活件,客户只是急需其中的2万份,印刷企业该怎么做呢?单纯从生产的角度来说,似乎一次全部完成所有10万份,一次调纸,一次调机,一次生产,然后入库等待客户收货就好。但其实这样对印刷企业利益是非常大的损害,因为客户拿走其中2万份之后,剩下的8万份都成为了库存,因为收不到款,却已经垫资,严重影响现金流,还会耽误后面的活件安排。于是在东莞金杯印刷,这里没有折页部、胶装部,而是根据一批活儿,从印前到印刷再到装订,全部最大效率地流畅生产成为成品。从投料到出库,周期不能超过5天,人员和产能得到最大限度地利用。正如杨国伟所说,精益管理的细处落实让书刊印刷企业的可提升空间变得很大。

不过正如崔国强所言,书刊印刷是印刷工业里最为核心和基础的部分,我们无需妄自菲薄,寒冷的冬天很快就会过去,我们首先需要做的是稳住阵脚,迎接春天的到来。

郭健则用一句话勤勉大家“有一种情结叫坚守,有一种胜利叫撤离”,对于坚守并不是守着旧有的模式去“死磕”,对于撤离也不是肤浅遇阻后的轻易放弃,在生存这样一个高压问题下,我们需要冷静思索如何去改变,如何去适应新的市场,而这也将是企业基业长青的发展之路。

8个小时的书刊印刷专业委员会会员大会,在一种复杂的情绪中落下帷幕,每一位参会者都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不愿离开。他们时而痛苦于目前愈发恶化的市场现状,时而迷惑于下一步转型突围的方向和策略,时而思索于企业发展的根本指针和坚守,又时而在深秋的成都里期待着书刊印刷行业全面向好的春天。

也许在下一个会员大会上,我们又能获得很多感悟,借用郭健的结束语:“现在已经不是讨论寒冬来没来的时间了,寒冬已经到来!如何寻找到新的赢利引擎来御寒,来生存?现实危急,时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