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季熏腊肉 这一季柴火鸡

　　邓海建

　　半年内，云南昆明新开几十家柴火鸡馆，因柴火鸡烧柴烹制，产生大量烟雾，既损害健康又污染环境，昆明市环保部门表示，目前对于新开的柴火鸡店一律不予审批;对于现存的柴火鸡店，也要求其使用环保杠炭等安全燃料。但大多商户表示对于环保局限期整改的规定并不知情。(3月12日《昆明日报》)

　　柴火鸡当然要烧柴火，但城市里烟熏火燎，任谁也会受不了。因此，昆明环保部门的举措，可能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我国《大气污染防治法》早有规定：原(散)煤、煤矸石、粉煤、煤泥、燃料油(重油和渣油)、各种可燃废物和直接燃用的生物质燃料(树木、秸秆、锯末、稻壳、蔗渣等)，都属于高污染燃料。柴火鸡所烧的木柴，确实属于禁烧范围。但问题是，顾名思义的柴火鸡，为什么在申请开店前没有被半路拦截下来呢?

　　柴火鸡今天的命运，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蜀地的熏腊肉。去年，四川和重庆遇重污染天气，很多人把熏腊肉看作PM2.5上升的肇因之一。达州市更是宣布，当地空气污染的祸首是熏腊肉。后来没法子，民间志愿者走访测试，结果发现：熏腊肉产生的PM2.5影响范围不超过50米，对下风处5至20米的范围影响最大。于是结论就是：熏腊肉虽然增加了空气中的污染物总量，但因其比较分散，且影响范围有限，并非空气污染的罪魁祸首。

　　客观地说，叫停熏腊肉也好，取缔柴火鸡也罢，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能说它们的影响仅限“周边”，于是污染就可以忽略不计。如果这个逻辑是可以接受的，那么，一家非法化工厂的影响范围也就是几户邻居，一辆汽车排放的尾气影响范围不过几米……咫尺天涯，都没有什么大不了，还用治理干嘛?某种意义上说，柴火鸡的“限期整改”，确实有事后诸葛的意味，审批程序不是不可以商榷，但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职能部门在具体而微的领域净化环境的时候，总是不被舆论及公众领情、甚至于要“胡搅蛮缠”呢?

　　这个问题恐怕离不开下面几个道理：一则，在大气污染治理议题上，民众最怕的，是“抓小放大”。今年两会前夕，新任环保部部长陈吉宁在召开媒体座谈会时也坦言，过去环境执法过松、过软，环保不守法是常态。在这样的背景下，兴师动众去整治熏腊肉或柴火鸡，也许合法合规，却显得不太合情合理。二则，尽管环境执法不应该有先后之分，但起码在对舌尖上的美味动手之前，是不是应该铺垫一下同样给力的工业治污行动、环境问责程序呢?治污，公民权利要让渡，企事业单位的眼前利益呢?

　　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折损公民私权——这是治理雾霾等行政执法的底线。柴火鸡不是非吃不可，熏腊肉也许会沉寂于历史，不过，要天蓝水净、山川秀美，柴火鸡与熏腊肉是迫在眉睫的最后一步棋吗?